“你看我这个样子,像是可以行动的吗?”李承泽没忍住瞪了范闲一眼。
范闲颇感委屈,“那又不是我下令庭杖的,谁让你非要和陛下对着干。”
“不过说实话,你真不打算去看一眼你的太子妃?”
李承泽注视着范闲,什么也没说,范闲也不再继续嘴贱下去。
他都差点忘了,李承泽的太子妃,就葬在这片土地上。
转眼,夏天又要来了。
那个姑娘,已经离开快一年了。
痛苦被时间模糊得面目全非,他甚至都快要不记得舒靖的样子了。
人的大脑会自动淡化伤痛,但李承泽的脑子里,大概没有这一方面的功能。
“今年没有赏菊大会了,想好在哪里动手了吗?”李承泽问。
范闲摇头,“没有,这不是想来找你商量一下吗?”
李承泽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反问了一句,“如果他真的是大宗师,你确定你说的那个东西能伤到他吗?”
已经谋反过一次的李承泽难得有几分忧虑,他的命现在可不仅仅是自己的。
在阿靖没有点头之前,任何人都不能拿走这条命,所以他得谨慎再谨慎。
听出李承泽的犹疑,范闲不乐意了,他让工厂咣咣赶工,快马加鞭送了一盒子弹来,不是让李承泽在这儿瞻前顾后的。
“殿下,箭在弦上啊!”
“没那么严重。”李承泽低低地笑了一声。
现在着急的不是他,而是范闲。
他这一生也就是这个烂样了,李承泽有大把大把的时间和这个破烂的世界耗下去。
而范闲确实着急。
他一秒都不想在这肮脏的朝堂上多待了。
但他又不能像范无救一样,说走就走,潇洒得很。
友谊的小船真是说翻就翻,范闲看着悠哉悠哉的李承泽叹了口气,“殿下,咱们之前可不是这么说的。咱们能不能打起精神来。”
这可就真的为难李承泽了,他动了动,调整了一下姿势,把微微发麻的胳膊拯救出来,仍旧是那样一副不慌不忙的样子。
“范大人,本宫还在养伤呢。”
“你受伤还不是自己作的!”范闲气急,却又不能真的拿他怎么样。
“哦?那又如何呢?”李承泽笑得有恃无恐。
范闲其实和庆帝一样,没有别的选择了。
庆帝只能让他做太子,范闲也只能选择和他合作。
不一样的是,庆帝还不知道他的第二选择李承平已经是个废人。
而范闲,则是单纯懒得再花费工夫去等李承平成长起来。
舒靖的死把这两个从前势如水火的男人紧紧地绑在了一起。
李承泽是一直就没有打算与范闲为敌,范闲则是因为心中那点可笑的愧疚与守诺,再加上李承泽是舒靖选的人,才站在了李承泽这一边。
当然,最主要的原因是因为他们现在有共同的敌人。
见李承泽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范闲举手投降:“殿下,我错了还不行吗。”
他就不应该嘴贱提太子妃这一茬,这不纯粹哪壶不开提哪壶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