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在他们寻觅万毒林行前,柳言之便早于宫尚角坦言自己所寻为何,它的作用以及柳言之要面对怎样的一个代价,得知此去为求一药,此药获取方法极其苛刻以及获取后他会如何,宫尚角都全部知晓一二。
回忆……
「柳大夫故意支开远徵,怕是所言之事极为重要。」
看透一切的宫尚角,不觉笑了笑柳言之的小心思。
不跟他一般见识的柳言之沏着茶说道:「你最会揣测人心,可别最后败在自己人手里~那可就丢脸了~」
宫尚角不以为然的笑道:「败字我还从未有过!但如果真有能让我败给他的人,那也算是我的福分。」
柳言之愣了片刻,脑海忆起当年,心中难免伤感,摇摇头感慨道:「十几年过的可真快,当年意气风发的少年郎,如今却少了几分傲气,几分野心。」
「呵!和柳大夫比起来,我差多了。至少我只是少了十年内力,柳大夫可是一条命。」
被拆穿的柳言之,尴尬的撇开头。
宫尚角瞧他不敢坦言,便帮他说出:「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去万毒林就是去送死。我派了几名侍卫调查过当年你和你师傅的一些事情,你要听哪一个,柳大夫!」
柳言之看着他没好气道:「这都是陈年旧事了,查懂了又能怎样。」
宫尚角依旧我行我素道:「虽不能挽回一切,但总要了解个来由,才能预防未知的东西。」
懒得继续和他扯嘴皮的柳言之说道:「你都查到了什么,说来听听?」
「我的手下查到,柳大夫在很多年前就应该是个将死之人,为什么你还能活着?如今依旧谈笑风生,我不解?」
「这个问题很简单,因为我的师娘她把她的毕生所学以及功力传送与我,就为了压制我身体里的蛊种!我才得以苟且偷生许多年!」
「当年我的师傅为了研制出最强的毒药,杀死了很多无辜之人,后来师傅不慎招惹了一个极其难以对付的人物,这才惹来了杀身之祸,就因为这个缘故师娘中毒师傅便开始肆无忌惮、毫无人性的研制他的成果,后来我被师傅囚禁与药房之中,每日便会给我下毒种蛊。」
听到这里,宫尚角很少在外人面前表露难过的神情第一次展现于外。
「这些经历都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听着让人害怕而已。」柳言之笑着回道。
宫尚角没有言语,只是安静的听他叙述。
「还有,昨日里告诉你我的师傅是因伤心劳累而死其实是骗你的,他真正的死因是被我活生生毒死的!」
「想知道为什么我要杀了他吗?为什么要对他下手?因为他该死,他不配!!」
「师娘对我恩重如山,师傅竟然想要不择手段的让我的师娘成为一个毫无理智、行尸走肉的傀儡!!」
「你说他凭什么活着,他有什么资格活着?!看着他每一天流露出那副丑陋的嘴脸,我就想,在他的脸上一刀一刀下去,即使我每一天都被他折磨的死去活来,但那股恨意从身体到心里,被灌满,被摧残,被狠狠的烙上一条深不见底的伤疤!!」
「所以为了师娘我不得已染上了鲜血!!」
宫尚角寂静的看着柳言之的怨意,平静的说道:「你师娘不知你师傅是这种人吗?」
「她当然不知道,这种上不了台面的东西,只会躲藏人们见不到的地方。」
「竟然你中了蛊,可知解救办法。」
柳言之摇了摇头叹道:「救不了了,此蛊在我身上已经蔓延四肢百骸,等我师娘传给我的功力耗尽之时便是蛊种破颅而出之日!」
「生死对我而言,已无意义。」
「我之求角公子可愿答应我三件请求,了去我一生坎坷不平,也是个不错的圆满。」
「你可说来听听!」
柳言之从袖口掏出一瓶药水说道:「第一个要求,希望角公子在我临死之前,可以把这瓶忘忧水给孟姑娘饮下,让她忘记曾经与我的相知相遇,重新开始。」
「第二个要求,希望在我与徴公子寻回草药时,把它给孟姑娘所用,此药与蛊种相生相克,定能救梦姑娘于水火之中。」
宫尚角看他迟迟未曾提出第三个要求,便问道:「那第三个呢?」
「第三个……等我从万毒林回来时,你可让宫远徵所练的阴阳之力的功法,贯穿我所有经脉,再让他使出全力击碎心脏那个部位,便可以停止蛊种的生长……」
「心脏停止,你也会死?」
「我知道……」
「很早之前,我就已经知道自己会死了!」
「只是没想到,死前还能识得你们,还可以与你们喝茶畅言。」
「这也算是人生足矣,不虚此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