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远徵不紧不慢地将他的指尖血涂抹在白色的灯笼上,也许是因为少年意气,他在纸灯笼上画了个鬼脸。
“走吧。”
他大步向前,上官月眠只好跟上他的步伐。
“你的血既然能逼退它们,那你怎么在这里坐了这么久?”
少年的衣袖都是冰凉的,想必已经在这个夜里独处了许久。
宫远徵耳尖微红,拐弯的时候磕磕绊绊了一下:“我在……等你。”
上官月眠追上:“你怎么知道我要来?”
小宫远徵提着灯笼的手都在微微颤抖:“我好像快死的时候你都会出现。”
上官月眠:“……”
有点阎王索命的意思了是怎么回事?
宫远徵走着突然感觉身后一沉,他回头,上官月眠跟着他低头。
“!!!!”
上官月眠吓得说不出话,有一条比较长的粉白色蛇🐍正咬住了宫远徵的裤脚,两只小眼睛看着宫远徵和上官月眠二人,就是不肯撒口。
宫远徵司空见惯,当做没事人一样继续往前走,上官月眠关心道:“不疼吗?”
宫远徵摇了摇头:“小白只是咬住了我的衣服,没咬到我身上,不疼的。”
“小白?”
宫远徵的脚步慢了下来,声音也低沉了许多:“小白是父亲从小养大的,它亲人也很懒惰,”他轻笑了一下,“它通常都是打洞在出口那边,但是又喜欢跑到入口这边晒太阳。两边离得远,它懒得爬回去就会在晚上等着有缘人进来,随后被有缘人拖着回到出口处。”
上官月眠又低头瞧了一眼小蛇,那蛇真如宫远徵所说,懒洋洋地闭上了眼睛,任凭宫远徵把它带到百毒园的任意地方。
就是这蛇有点重,小宫远徵走两步就要休息一下,上官月眠在旁边偷笑,小宫远徵就气呼呼把灯笼交到了她手上。
“嗯?”
上官月眠看着他。
小宫远徵眼神闪躲:“小白太沉了,我要用一只手手拽着衣服……”
“另一只手呢?”
另一只手提灯笼不是刚刚好?
上官月眠询问着就看到小小少年低垂着头,耳朵红的仿佛能滴出血来,他伸出手,摸索着,抓住了上官月眠的手指。
上官月眠没拒绝,任由少年的手向上移了移与她十指相扣。
宫远徵嘴上没回答另一只手要做什么,行动上已经表明清楚。
他想牵着她走。
两个人在月下慢慢悠悠终于到了出口,小白松了口,冲着宫远徵吐了吐信子钻进了阴影中。
宫远徵抬手向着小白消失的方向挥了挥手:“再见。”
他带着上官月眠走出了百毒园,关紧了门,手停留在门锁上沉思。
他在想以前父亲带小白穿过百草园的时候会说什么?
在想母亲跟在父亲身后会不会笑父亲动作缓慢姿态幼稚?
在想他们到达出口门口看到天上一轮圆月会不会感叹世界美好人间值得?
小小的身体忍不住啜泣几下。
上官月眠安静地站在他的身边,目光带了些温柔。
“宫远徵,他们很爱你。”
连蛇这样冷血的动物都会记住宫远徵的气息不畏惧他堂然跟着他,多半是因为他的父亲。
“我知道,我只是不舍得他们……”
宫远徵离开了紧锁的大门,转身又躲进了上官月眠的怀抱里。
上官月眠摸了摸他的头发,想到了现在下落不明的宫远徵,不禁喃喃自语:“你在哪里呀?”
听到声音的宫远徵抬起了头,神色迷茫,但随即他的面容挣扎起来,好像有另一个意识要取代他回答:“我……”
上官月眠闻声低下了头,少年脸上的狰狞已经消失得干干净净,他笑容浅浅:“走吧,我带你去看我的徵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