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京城里也一样大雪纷飞。
皇宫里,莪梅宫,宸明殿,两名气质出尘的男子在窗前对弈。
一名已年过古稀,身上穿的是厚重的暗色龙袍,满脸沧桑,头发已然似雪,星星点点还有几缕乌黑。
另一名才是弱冠之年,白衣似雪,面容俊朗清秀。
屋子里点着炭火,烧得正旺。
“这棋,下得不错。”年老之人执黑子,点了点头,“扶你为丞相,知道意味着什么吗?”
“扶持新帝,忠于新帝。”
“嗯,不错。朝中那些老东西的势力盘根错节,我啊,也不指望他们能忠心扶保我的儿子。你的能力和谋略不比他们差,他们不敢在朝堂上反驳,现在指不定在哪聚在一起,议论着我对他们猜忌呢。”老人似笑非笑,在棋盘上落下一子,“百里莫,老三看着温和,实际上也是个有个性的,以后,你知道怎么办吧?”
百里莫紧接着老皇帝的棋,缓缓道:“陛下放心,臣,自有分寸。”
“和棋了。”老皇帝抚掌,“不下了,陪朕聊聊天。”
百里莫望向窗外:“莪梅宫的梅花开得真好,不过与宫外相比,却只能说是不分上下。”
老皇帝略一挑眉,听出了百里莫话里有话:“它既入了深宫,自然是因为自己的姿色尚佳,宫外之梅也并非不好,有洒脱自由之美,不管怎么说,二者都具备梅的风骨。”
百里莫:“……听说章城的韩大人已经启程进京了,陛下作何打算?”
“这件事,朕已经交给林家处理了,林家,能办得好。”
“臣派人打听过,韩大人膝下有一千金,姓名不知,容貌不知,被韩大人保护得很好,此次韩大人进京未带此女,不知……”
“顺其自然,不必对韩家赶尽杀绝,这本就是朕欠他们家的。何况,区区一个女子不能掀起什么风浪,她能平静度过此生无碍大业也好,若真如曾经的淑妃一般,也就是自寻死路罢了。”
“陛下合适变得如此优柔寡断?”
“并非,以后,你有用得着她的地方。”老皇帝顿了顿,“某一天你会后悔如今把她杀了。”
百里莫没有说话,显然没有完全信服,老皇帝也没有强求什么,接着对一旁的老太监何苏伦说:“莪梅宫的梅花开的好,去,折几枝给萧萧送去。”
“是。”
何苏伦应下,转身带着几个小太监离开了宸明殿。
“陛下对大公主真是偏爱有加。”
老皇帝笑了笑:“她自小无母,又是朕唯一的女儿,自然看重些。朕如今只希望啊,朕百年之后,她不要卷入皇子之争。”
“大公主是个聪明人。”
老皇帝没有说话,不置可否。
二人没再聊什么,百里莫看天色已晚便起身告辞了。
回去的路上,百里莫在宫门处,抬头仰望苍穹,白雪纷纷,天下苍苍,这宫门皇权,注定是很多人一生难逃的羁绊。
……
重华宫里,陈瞫谈在一处偏殿里,周围并无他人,只有自己的心腹,名唤桑程,是陈瞫谈的暗卫。
桑程站在陈瞫谈的身后,面沉似水。
陈瞫谈低头,若有所思地看着一封加急送来的密函。
“父皇动手了。”
“如今陛下年迈,如今的操作,恐怕正是为立新君做准备。”
“你说的没错,”陈瞫谈一边回答着桑程,一边将手中的信送到烛火旁,纸张燃起,分外明亮,“我们只需,静观其变。”
“如果陛下要立的储君不是殿下,我们该当如何?”
“通往皇位的路,注定满是鲜血。韩家,只是一个开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