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耀文没有立刻走过去，只是站在原地，泪眼婆娑地看着马嘉祺，像只受惊后仍在犹豫是否要靠近主人的狼崽。眼泪还在掉，可眼神里的抗拒，却比刚才淡了些
马嘉祺也没催，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等着他的决定。客厅的灯光落在他身上，给他周身笼罩了一层柔和的光晕，却掩不住眼底的红血丝和难以言说的疲惫
过了好一会儿，刘耀文才吸了吸鼻子，慢慢挪动脚步，一步一步地走到马嘉祺面前，停下。他依旧低着头，没敢看马嘉祺的眼睛，只是攥着衣角的手指，稍微松了点
马嘉祺“坐下说吧。”
马嘉祺轻声说，率先走到沙发边坐下，拍了拍身边的位置
刘耀文犹豫了一下，还是坐了过去，只是刻意和他保持了一点距离，中间的空隙能再塞下一个人
马嘉祺看着那道空隙，心里泛起一阵涩意，却没再说什么，只是沉默地组织着语言。该从哪里说起呢？从马正德的贪婪，到小陈的死，还是从这个世界本身就扭曲的规则？
马嘉祺“我二叔，马正德，”（终于开口，声音低沉而平静）“他不是第一次做坏事了。”
刘耀文的肩膀几不可察地抖了一下
马嘉祺“他偷偷转移公司的资产，把本该用于项目开发的钱，挪去填他自己的赌债，还为了掩盖痕迹，买通了外面的人，做了很多违法的事。”（缓缓道来，没有添油加醋，只是陈述事实）“小陈是我爸留下的老助理，忠心耿耿，他查到了马正德转移资产的证据，想告诉我，结果……”
马嘉祺（顿了顿，声音低了下去）“被马正德的人发现了，就这么没了。”
刘耀文猛地抬起头，眼里满是震惊
刘耀文“他……他是故意的？”
马嘉祺“对，故意的。”
马嘉祺点头，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
马嘉祺“在马家，家族斗争远比你想象的残酷。马正德知道，小陈手里的证据一旦曝光，他就完了，所以他选择了最直接也最狠毒的方式——杀人灭口。”
刘耀文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又什么也说不出来，只是眼睛瞪得更大了，里面除了震惊，还有一丝茫然。他知道马嘉祺在处理家族的事，却从没想过，会残酷到这个地步
马嘉祺“我去找他的时候，他正在销毁剩下的证据，一点悔意都没有，甚至还在笑，说小陈死得活该。”
马嘉祺的声音冷了下来，眼底闪过一丝戾气，但很快又压了下去
马嘉祺“耀文，我不是在为自己辩解。杀人不对，这一点，我比谁都清楚。”
他想起第一个世界当缉毒警时，哪怕面对穷凶极恶的毒贩，开枪也永远是最后的选择，每一次扣下扳机，都像是在心里刻下一道疤
马嘉祺“但在那个时候，看着他那副嘴脸，想着小陈死得不明不白，我控制不住。”
马嘉祺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马嘉祺“我知道这很自私，很冲动，可我不能让小陈白死，也不能让马正德这样的人，继续逍遥法外，伤害更多的人。”
尤其是……伤害到你
最后这句话，他没说出口，却重重地压在心底
刘耀文低下头，手指无意识地抠着沙发的布料，眼泪又开始往下掉，这一次，却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难过。为那个素未谋面的小陈，也为眼前这个满身疲惫的马嘉祺
他好像有点懂了，又好像还是不懂。他还是觉得杀人不对，可他也无法想象，如果马嘉祺没有那么做，任由马正德继续作恶，会是什么样子
刘耀文“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的吗？”
他哽咽着问，声音里充满了对这个世界规则的茫然。
马嘉祺“不全是。”
马嘉祺看着他，眼神温柔了些
马嘉祺“但至少在马家，在这些所谓的家族纷争里，就是这样。我以前没告诉你，是不想让你接触这些黑暗，想让你安安稳稳地长大。”
他伸出手，想像以前那样揉一揉刘耀文的头发，可手伸到一半，又停住了，犹豫了一下，还是收了回来
马嘉祺“对不起，耀文。让你看到了这些，让你害怕了。”
客厅里再次安静下来，只有刘耀文压抑的抽泣声。
过了很久，刘耀文才慢慢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着马嘉祺，眼神里的恐惧已经淡了很多，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的情绪，有心疼，有理解，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靠近的渴望
他忽然往前挪了挪，一点点缩小了两人之间的空隙，直到肩膀轻轻碰到了一起
刘耀文“马哥，”（声音还有点哑）“你以后……别一个人扛了，好不好？”
马嘉祺愣住了，转头看着他。少年的眼睛红红的，脸上还挂着泪痕，可眼神却异常认真，像在许下一个承诺
刘耀文“我虽然……虽然还帮不上什么忙，但我可以听你说，可以陪着你。你别再做让自己后悔的事了，也别……别再让我害怕了。”
他还是怕枪声，怕血迹，怕马嘉祺露出那样冰冷的眼神，但他更怕的是，马嘉祺一个人把所有事都扛在肩上，累垮了，或者……再次做出伤害自己的决定
马嘉祺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又酸又软，眼眶瞬间就热了。他一直担心刘耀文会因此疏远他，会再也不相信他，却没想到，这个少年比他想象中要坚强得多，也……勇敢得多
他再也忍不住，伸出手，轻轻把刘耀文揽进了怀里。
动作很轻，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
刘耀文的身体僵了一下，随即放松下来，顺从地靠在他胸口，甚至还轻轻往他怀里缩了缩，像在寻找一个安稳的依靠。他没有说话，只是把脸埋在马嘉祺的衣服上，闻着那熟悉的、让他安心的味道。
马嘉祺收紧手臂，紧紧抱着他，感受着怀里少年温热的体温和轻微的颤抖。刚才所有的疲惫、自责、恐惧，在这一刻都烟消云散了，只剩下失而复得的庆幸和难以言喻的温暖
马嘉祺“好。”（低声说，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尽量不一个人扛了，都告诉你。”
以后的路还很长，麻烦或许还会有，黑暗或许也无法彻底驱散，但至少此刻，他们重新靠近了彼此，把那些因为枪声而产生的隔阂，一点点抚平了
窗外的夜色更浓了，客厅里的灯光却显得格外温暖。马嘉祺抱着怀里的少年，轻轻拍着他的背，像在安抚一只受了惊的小动物
他知道，信任的重建需要时间，刘耀文心里的阴影或许也不会立刻消失，但没关系
他有“一辈子”的时间，去证明，去弥补，去让这个少年再次毫无保留地相信——他的马哥，永远是那个会护着他，会陪着他，会把他放在心尖上的人。
怀里的少年渐渐停止了抽泣，呼吸也变得平稳起来，大概是哭累了，睡着了。马嘉祺低头看着他熟睡的侧脸，轻轻笑了笑，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夜色漫长，但只要身边有他，就不怕黑
这章就到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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