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一向冷清的角宫比起来,羽宫便热闹了许多。下人们正在往屋檐廊角下挂一些彩灯和香炉。五彩灯罩、五彩丝带,让人眼前一亮,精心配制过的香料在香炉里燃烧着,丝滑白烟飘出,笼着屋檐,如云似雾,闻之心旷神怡。
宫紫商偏又遇这个环境格格不入,一个人坐在亭子里生闷气,石台上放着一个半开的食盒。
云为衫“怎么了这是?”
宫紫商“还能怎的,金繁呗,欺辱我。”
云为衫“欺,还辱……你用词会不会有点重啊……我看金侍卫不是那样的人。”
宫紫商“哼哼,知人知面不知心。”
云为衫“这是什么?”
宫紫商“我想着今天是上元节,打算给他做一盒精致的糕点,从早上到现在忙活半天,呕心沥血,结果……他一口都没吃。”
云为衫看了一眼食盒里的东西,看上去确实有些不尽人意,回道
云为衫“金侍卫也许是因为吃素,所以才不吃烤肉饼呢?”
宫紫商“这是桃花酥!”
云为衫“可能他桃花过敏…桃花酥?”
宫紫商“……杀人诛心啊,妹妹。”
云为衫“我一会儿去教育金繁,无论这是什么,都是你的一片心意。”
宫紫商拿起一块黑乎乎的桃花酥
宫紫商“我用真心换绝情,也罢,自己吃。”
说完张嘴就咬,然后呕的一声吐了出来……
宫紫商和云为衫面面相觑。
云为衫刚要开口,就被宫紫商打断。
宫紫商“别说了!”
云为衫“看到紫商姐姐做点心,我就想起小时候,每年上元节,街上都会卖许多精致的糕点,有枣泥糕、桂花糖、龙须雪花糕,还有金沙馅的汤圆呢。”
宫紫商“这么多?那旧尘山谷的集市上应该也有吧?”
云为衫“除了一些边塞地方的风俗有异,上元灯节在各个地方都很热闹啊,江南塞北,巴蜀江流,到处都有花灯呢。‘弦管千家沸此宵,花灯十里正迢迢’说的就是上元夜啊。大小姐……你没有去逛过上元灯节吗?”
宫紫商眼睛里都是失落:
宫紫商“没有……长这么大,还没出去过呢……”
云为衫“有一首诗是这样写的:‘缛彩遥分地,繁光远缀天。接汉疑星落,依楼似月悬。’说的就是人们在节日之夜尽情地观灯赏月、歌舞游戏,年轻男女都会在这个浪漫的日子互相表达爱慕之意……你看过那么多话本,里面没有写吗?”
宫紫商“有!有写!”
云为衫“每年上元节,女孩子们都会打扮得格外漂亮,因为传说中,在这一晚最容易遇到自己的天定良人。”
宫紫商“天定良人?”
云为衫“是啊,灯火阑珊里人头攒动,若是还能遇到心动之人,岂非缘分天定?你知道刚那首诗的最后一句是什么吗?是‘别有千金笑,来映九枝前’。我已经可以想象到你站在火树银花前光彩照人的样子了。”
宫紫商不知想到了什么,听得心动不已,异常兴奋
宫紫商“火树银花?火药吗?那我可擅长了……那还等什么!”
云为衫微微叹息,言外有意地对宫紫商说:
云为衫“可是我们出不去啊……”
羽宫庭院内,疏影横斜,宫子羽与金繁边走边边商议
宫子羽“宫尚角和宫倾城对姨娘的怀疑只不加重,不会减轻,只是苦于没有实际证据。以他的性格,一定不会善罢甘休,你继续盯紧他们。”
金繁“是。”
迎面传来下人的行礼问安声
侍卫“雾姬夫人。”
宫子羽和金繁抬起头,见雾姬夫人提着一篮香火冥纸走了进来。
宫子羽“姨娘这是要去哪里?”
雾姬夫人“今日十五,我去后山祠堂,为你父兄颂经祈福。”
宫子羽“姨娘有心了。怎么不带几个随从?”
雾姬夫人“触景生情,人生哀事。我自己一个人就好,还能说说心里话。”
宫子羽“姨娘……”
雾姬夫人“你快忙正事儿去吧。”
目送雾姬夫人的身影离去,宫子羽才转过头来,盯着金繁说道,
宫子羽“宫门之内你查了许久也没有线索,看来要出宫门试一试了。”
金繁“出去?”
宫子羽“宫尚角和宫远徵一直针对羽宫,宫倾城更是神出鬼没的,如今他们又把矛头指向雾姬夫人,我们处处被动。贾管事在山谷中采购药材,多少会留下些线索,若是能掌握到他们勾结贾管事害死我爹的证据,就能抢占先机。”
金繁“你想去旧尘山谷?去镇上查?可是这些年宫门外部的事务都是宫尚角在处理,他在山谷中眼线众多,肯定会被他发现吧?”
宫子羽“那就得想出掩人耳目的办法呀。”
这时,宫紫商远远跑了过来,云为衫紧随其后。宫紫商像是有了什么重大发现,边跑边喊
宫紫商“宫子羽!宫子羽!”
宫子羽猛皱了一下眉,待回头瞧见云为衫时,又忍不住笑了,金繁却不由得侧目摇头。
宫子羽“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内功深厚千里传音,你嗓门儿也太大了。”
金繁看着周围的树木,愁苦地说
金繁“最近院子里鸟都变少了……”
宫紫商一溜烟就来到宫子羽跟前,顺便朝着金繁眨了眨眼
宫紫商“知道今天是什么大日子吗?”
宫子羽“上元节?”
宫紫商“嗯嗯,再猜。”
宫子羽“你是不是想说今天是你和金繁的大日子……”
宫紫商用手肘顶了宫子羽一下
宫紫商“儿女私情!莺歌燕语!不务正业!我是那种人吗?”
宫子羽“这还用问?你不是——谁是?”
宫紫商“我呸!今天是庆祝你成功闯过第一关的日子!”
宫子羽“是前天。”
宫紫商“不管哪天,总要庆祝!好饭不怕晚,好女不偷懒,为了庆祝你旗开得胜,我们今晚就去市集上玩玩,火树银花,皆为你狂欢!”
宫子羽立刻与金繁对视一眼,但表面上还是故意说道
宫子羽“这种时候出宫门怕是不合适吧……”
宫紫商立刻把云为衫推上前
宫紫商“云姑娘也说想去!”
宫子羽柔声问云为衫:
宫子羽“你真想去啊?”
云为衫想了想,点点头。
宫子羽“好,那就去吧。”
宫紫商看着宫子羽,一脸的难以置信。
宫紫商“宫子羽,这么痛快,装都不装一下吗?哎呀,害得我还要编找那么多理由。哎,金繁,你看你,连个点心都不敢吃。”
金繁“云姑娘作为外来的新娘……长老们应该是不会允许她出宫门的……”
云为衫“若是会给执刃带来不便,那就算了……我留在这里一个人过节也行。你们去好好庆祝一下。”
宫子羽看见云为衫难掩失落之色,便粲然一笑道
宫子羽“不一定要请示长老们的,偷偷出宫的密道,我还是知道的。”
入夜,一行人来到漆黑的巷道里。
宫子羽按开墙上的那块砖,前方的石门再次打开。
宫子羽对云为衫伸出手
宫子羽“里面很黑,不好走,把手给我。”
云为衫伸出手,宫子羽带着她走进密道。
宫紫商“好黑,好冷,好害怕,如何是好?金繁,拉紧我!”
金繁“我也很害怕。”
宫紫商“所以要拉紧我呀!”
宫紫商紧跟一步,一把攥住金繁。
金繁“那更害怕了!”
金繁金繁甩了一下手,却被宫紫商抓得更紧。
四人吵闹着走进了密道。
远处,两个执岗的侍卫看见四人消失在密道之后。
侍卫“要……要禀告上去吗?”
侍卫“他是执刃啊,禀告给谁?”
那个侍卫沉默,挣扎着,两人都不敢说话。
侍卫“宫门之外,归角公子管……禀告给角公子吧。”
长街灯火璀璨,人头攒动,吆喝声此起彼伏,一片浓重的烟火气弥散开来,与宫家的高墙深院形成两个开办。各式各样的花灯映得街道流光溢彩,像一道流动着的彩虹。衣着光鲜的男男女女徜徉在灯河花海中。水道里漂着各种河灯,船上载满了鲜花和缤纷鲜果。
金繁在前面带路,他紧握手里的刀眼神警惕着四面八方。宫紫商丢开金繁,拉着云为衫左顾右盼,一路眼花缭乱。宫子羽在两人身后跟着,看着她们笑闹,心中像是点着了灿烂烟花。
云为衫“好多才子佳人同游赏灯,成双成对呢……”
宫紫商“可不是嘛,你的羽公子目光粘在你背上就没离开过,啧啧,牛皮糖都没他这么黏……这种良辰美景,最是应该独处。你们赶紧独处独处,我一会儿也让金繁来找我……”
云为衫“大小姐想做什么?”
宫紫商靠近云为衫耳边,与她耳语了几句后,耸耸眉毛小声暗示
宫紫商“天赐良缘。”
云为衫听完,捂嘴微笑,不停地点头。
宫紫商走着走着,找准时机往拥挤的人群中一蹿,不见了人影。
宫子羽“哎,这人突然跑哪里去了?”
云为衫“大小姐说是去那边买只花灯。”
宫子羽突然朝金繁打了一个眼色,说道
宫子羽“宫紫商一个人太不安全,金繁,你快去把她找回来。快呀!”
金繁“那执刃这边……”
宫子羽“我没事,不走远,况且还有云姑娘陪着。找到宫紫商后,你们去贾管事家里查一下。”
金繁应了一声,立即转身走进了人群。
宫紫商提着一只小小的花灯,边走边念叨:
宫紫商“只愿心上人,读懂手中灯……”
好巧不巧,这话刚说完,宫紫商就看到手中花灯灭了,她气得一跺脚,低头骂灯:
宫紫商“无语!晦气!……”
正好,她身边就有一辆贩卖花灯的巨大推车。
宫紫商“老板,买灯!你们这里最亮的灯,在人群中一眼就能看到的那种,有吗?”
老板客气地招呼道:“姑娘是与意中人有约吧?月色照佳人,风吹树影深……”然后了然于心地拿了只小兔子灯出来,“这个娇俏,很多姑娘都喜欢。”说着又从柜台底下拿出一只大一点的山鸡灯,又说,“这个呢,更亮更大一点,但是有一些重,大多数姑娘都——”
话还没说话,宫紫商一把单手接了过去。
老板:“……提不动。”
宫紫商单手拎过兔子灯,又接着提上山鸡灯,左右旋转,顾影自怜。可转敢几圈,仍觉不够显眼。
老板点点头:“姑娘,你这手里的东西不少了 ……”
宫紫商“有点儿,但不多。”
老板皱眉正经脸:“明白了,既然这样,客官看看这个如何?”
突然,他从柜台底下拿出了一只巨大的狮子头灯笼。灯笼甚大,差不多有一人多高,极为笨重
“这个非常醒目,绝对整条街你最亮。但一般呢……这个是用来挂在家里大门口……”
宫紫商完全没听老板在说什么,她喜滋滋地研究着这只狮头灯,扒拉着
宫紫商“大是大,但大街上人潮汹涌,我还是担心他看不见……”
老板有些怀疑人生:“姑娘……你的意中人今年高寿啊?眼神很不好吗?”
宫紫商大手一挥:
宫紫商“别说了,你整个摊位,我都买了。”
“姑娘,您真是美若天仙。成交了。”
不远处,跟着宫紫商一路走过来的金繁在转角等着,没有靠近,但他听得见他们的对话。他眉头紧皱,嘴里骂着宫紫商败家,可心里却是一阵发酸,酸里分明又带着甜。他想过去,可回头看看宫子羽的方向,终归没动。
老板一边收银子,一边说:“姑娘这车可很重哦,你推着会不会太勉强了啊?”
宫紫商“不勉强。我故意和他走丢,就是想让他能顺利找到我,街上这么多人他都能找到我,自然就是‘缘分天定’了。”
老板笑了:“可姑娘买下整座灯车岂非有作弊之嫌?这缘分可就是人定了啊。”
宫紫商“古人有云,人定胜天。”
老板叹气:“别的都成,可缘分这东西啊……只要心意相通,自然会长长久久,姑娘无须过于执着。”
宫紫商“我偏要执着。天定的、人定的,我都要定了。”
金繁远远听着这一切,脑子里嗡一下,眼睛里全是各种花灯的光点,闪动如泪花。
人头攒动的街道上,人来人往,宫紫商把巨大的灯车停在街道中央,所有路过行人都绕行,纷纷侧目。
宫紫商“金繁快来。”
此刻在周围人群的聚拢之下,宫紫商更是成了焦点。
金繁站在角落里,静静地看着宫紫商,叹了口气,他在暗处等着,没有过去。
宫紫商等了半天不见人,很快就失落起来,感觉自己就像是灯火过后的灰烬,弱得禁不住一阵风吹。
之前的老板走过来,看着她孤零零的样子:“意中人还没来吗?”
宫紫商“会来的。”
街道上人流涌动,灯车体形巨大,被人碰来碰去,蜡烛东倒西歪,熄灭了不少。
宫紫商小心翼翼地护着灯笼,
宫紫商“哎哎,别撞,别撞,哎哟又熄了”……
最终,灯笼里的蜡烛还是陆续都灭了。
金繁远远地看着这一幕,表情有些变动,眼神却越来越亮,但依旧没有现身。他甚至都嘀咕了一句
金繁“笨蛋”。
到底谁笨呢?是宫紫商还是自己,连他自己也分不清楚了。
灯车上所有的灯笼都熄了,宫紫商蹲下来,眼睛红红的,有些不知所措。她抬眼看见花车上还剩下唯一一只没有熄灭的小灯笼,她拿下来,提着小灯笼,转身走进一条人流很少的小巷里。
宫紫商提着这只小灯笼,走累了就在路边的台阶上坐下来,她此刻真感受到了累,是挫败的累,疲惫不堪。
她把灯放到地上,结果里面的蜡烛晃了一下也熄灭了。
宫紫商喃喃自语
宫紫商“最后一只灯也没有了……金繁应该找不到我了……”
小巷子比起大街的灯火通明,要昏暗许多。
两个年轻公子提着花灯,路过小巷时看见了独坐的宫紫商。
其中一名公子说:“小姐的身影如此落寞。”
另一名公子问:“是否与人走散了,和我们一起赏灯如何?”语气之中充满了轻薄之气。
话音未落,刀刃出鞘的声音传来,刀光一闪,两个年轻男子提着的灯笼断成两截,掉在地上。
金繁不知何时已经站在宫紫商前面,他没有开口,但眼神中的杀气和气势把那两人吓得直哆嗦。
一名公子:“走……走了……”
另一名公子还想捡灯笼,被直接拉着一路跑走。
宫紫商“金繁!你果然找到我了,那句诗怎么说的来着,什么什么的姻缘,什么什么的灯火阑珊……”
金繁“你真是……”
宫紫商已经被喜悦冲昏了头
宫紫商“天定的姻缘!哎呀,可惜没有灯!”
金繁犹豫了一会儿,从怀里掏出一个用竹子编织的小小灯球,递给宫紫商。
灯球只有拳头大小,是竹篾制成,裹着清透的纸,而里面是闪烁的萤火虫。
宫紫商“萤火虫……你亲自抓的?你什么时候悄悄准备好了礼物啊?”
金繁“那边有卖,十枚铜钱一个。”
宫紫商还是很高兴,拿着荧火虫灯球翻来覆去地看
宫紫商“这是你第一次送我东西哎……”
金繁“那边还有很多好玩儿的,还有捏面人、猜灯谜……”
上圆月满,人群熙攘。
宫子羽满面春风,举着两个小面人儿走在前面,他看着手里的两个一男一女面人儿,忍不住把两个小人儿摆成面对面的姿势,互相靠得很近,随着脚步的迈动,两个小人儿时不时亲下嘴,每亲一下,他心跳就快一下……他忍不住回头,偷偷看云为衫,但云为衫却没有看他,而是四处张望着。宫子羽失望之余,不仅心疼起她来,好不容易走出宫家大门,却还在担心受怕。云为衫刚开始还能一心二用,边找接头人边应付宫子羽,但她心越来越急,只顾快速搜索着灯市上的各种人……人群里完全没有寒鸦肆的影子。
宫子羽“云姑娘。”
云为衫突然听到宫子羽叫自己的名字,愣了愣。宫子羽停在一个挂着小兔子灯笼的地方,指着免灯道
宫子羽“这灯笼有点可爱哦。”
没等云为衫说话,宫子羽已经走向了摊贩,掏出钱袋。
“不好意思,这位公子,我们这个灯笼呢是奖品,不能直接买,若是公子喜欢,可以猜灯谜,猜中三个灯谜就可以拿走了。”
摊贩一指,一块牌子上果然写着猜灯谜的详细规则。
一排悬挂着的灯笼上都绑着红纸,上面写着灯谜的谜面。
宫子羽沿着第一只灯笼走过去,拿起那张纸念了起来
宫子羽“‘出自幽谷,迁于乔木’?”
宫子羽颇感为难,有些尴尬地离开那只灯笼,又朝后面的灯笼走去。
宫子羽“‘少时衣衫绿,老来着黄衣’?”
宫子羽想了想,看着云为衫轻轻一笑
宫子羽“这个简单,是香蕉。”
然后将那张谜面的纸扯了下来,拿到手里。
两人继续猜,宫子羽手里只拿了两张谜面。
宫子羽看着面前的一只灯笼
宫子羽“‘二小姐’……大小姐我知道,是宫紫商。这二小姐可让我头疼了,宫家的老二可是个天天冷着一张脸的大男人。”
云为衫“姿。”
宫子羽“嗯?”
云为衫“姿态的姿。”
宫子羽“……啊……次女!”
云为衫看着他懊恼的样子,轻轻笑了。
宫子羽少年不服的心性起来了,他随手又拉着一只灯笼的谜面
宫子羽“那这个呢?‘久旱未逢雨,只闻打雷声’,打一字。”
云为衫“‘田’。”
宫子羽有些吃惊。
云为衫“只打雷,不下雨,田嘛。”
宫子羽“你这么聪明,方才却一直不说话,看我笑话嘛……”
云为衫“他们都说执刃不爱念书,我想看看传言是不是真的……”
宫子羽假装生气,摆出脸色
宫子羽“请注意你和执刃说话的态度!”
云为衫忍不住笑了
云为衫“好的,执刃大人,小女子错了。”
云为衫扬头看向宫子羽,此刻的他哪像执刃,分明是个顽皮的孩子。他眼中笑意在灯火的照亮下,温暖了整个街道,仿佛这满城的人,都是亲人,这满城的灯,都积攒着暖。不由回忆道
云为衫“从前我常常跟妹妹玩猜字谜的游戏,妹妹出题,我来回答,久而久之,就明白了里面的关窍。”
宫子羽“你还有个妹妹?我怎么没听你说起过。”
云为衫“义妹啊……我记得和公子说过的。”
宫子羽“哦,对……晚上唱曲给你听的那个。”
云为衫的笑意突然暗淡下去。
另一边,宫紫商一直看着手心里的灯球,嘴角持续上扬
宫紫商“我要把它们带回去养着,还要给它们起名字。”
金繁边往回走,边认真地泼冷水
金繁“萤火虫只能活三五天。”
宫紫商“那我不管,我把它们放飞到宫门的山谷里,然后让它们繁衍,虫又生虫,子子孙孙无穷尽也……”
金繁“发亮的都是公虫……”
宫紫商“唉,上梁不正下梁歪,宫子羽不读书你也不读书,萤火虫不管公的母的都发光,先生都没教你吗?”
金繁挠了挠头,“哦”了几声。
宫紫商“连名字我都想好了,我的名字、你的姓氏,就叫它小金紫吧!”
金繁“还是小金商吧……””
宫紫商“好,起名字这种大事,还是听你的……”
金繁听完快步加速朝前走。宫紫商追上去。
宫紫商“你刚刚说那边还有捏面人、捞金鱼?你老实交代,是不是都把路探好了,想跟我手牵手逛灯会?”
金繁“真的没有,骗你是狗。”
宫紫商“你宁愿当狗,你也——”
正说着话,两个人路过卖萤火虫竹灯球的摊位。
摊位小哥看着宫紫商手上的灯球,笑呵呵地对金繁说:“你看,公子,我没有骗你吧,我就说,送给心仪的姑娘,她保准喜欢。”
宫紫商“他是说买给自己心仪的姑娘?”
金繁的脸更红了,他支支吾吾对心花怒放的宫紫商说
金繁“我被他拉着强硬推销,只能买下一个赶紧脱身。”
“哎?小哥,你别啊,你当时可不是这么说的啊,是你自己说的啊,你说,这灯不会被风吹灭,挺好的……”
宫紫商正想嘚瑟,一把被金繁拉走了。
宫紫商却有些依依不舍
宫紫商“你别这么快去跟宫子羽会合,你给他们小夫妻一点独处的时间啊……”
金繁“明明是你自己想……想……”
宫紫商“想什么?”
金繁后半句话没好意思说完,轻咳了一声,说
金繁“我们不是要去会合,而是执刃交代了任务给你我。”
宫紫商听了,突如其来地兴奋
宫紫商“这么刺激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