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岁6

我回来正好撞见来要上去找我的母亲，她看见我开始破口大骂“你真是不要脸，谁家好女孩穿成这样，你要出去勾搭谁，快回去换下来。”

　　一瞬间所有的心酸委屈涌上心头，我一边与她争论一边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后来我跑来病房门口给哥哥打电话，得到的结果是“谁叫你当着她面穿的，你不当着他她面穿不就行了”。我被前来查房的医生主任发现，他们问我怎么回事，我告知原委后他们和我母亲聊了聊。我被护士长叫到护士站。

　　所有人都在告诉我你不这么穿就好了，可我并不伤心，只是感觉到悲哀。于是我人生第一次报了警，我说“麻烦你们来解决一下家庭纠纷。”我当然知道这不足以把她抓进去，我想要的从始至终只是一个公道，一个不被众人认可的公道。那也是我第一次感受到中国的社会包容度原来那么低。

　　哥哥知道后第一时间打电话质问我，从始至终只有三句话，没有给我插嘴的机会。

　　“你还报警了？”

　　“还挺能耐。”

　　“你报警把我也抓进去吧。”

　　下午他们就驱车赶来济南，问我是让爸来还是出院。其实我不想出院，当时刚刚感受出来住院的好，只是怕来回倒腾着浪费钱他们骂我。济南的夏天有接近四十度，那天太阳烧的火红，在从病房到门诊的路上遇见一个衣着暴露的女孩，看不出她的年龄，我指了指她，什么都没说。这一细节被我嫂子捕捉到，我记得很清楚，她说“人家多大你多大？”我哥哥默不作声，我那时也没有勇气去反驳，因为我怕我哥。去找医生办出院时她问了我母亲一句“您给孩子道歉没，您跟我说话那样我听着都难受。”

　　出院后。回到那个曾经熟悉却又无比陌生的家里，心里感觉有一块空落落的。我报警说我有点想跳河，警察到现场我正在一条没有水的桥上坐着，崩溃其实就在那一瞬间，连河里的水都在欺负我，警察把我凶了一顿说我扰乱治安就走了。突然之间好像人生没有了什么念想，第二天我找两个朋友出来玩，给喜欢的老师朋友献上最后的祝福，挂断电话后利用地势优势成功甩掉父母。

　　我来到学校门前的小河旁，坐在下面的管道上，从前这里淹死过一个小孩，不知道为什么今年夏天水这么浅。不一会警察消防全来了，我们政治老师也来了，他一直在上面和我说话分散我的注意力。其实我是恐高的，这也是我为什么不去选择跳楼这么简单直接的方式来结束我生命的原因，可这河也好高啊。下面水太浅了根本不足以淹死一个人，我跳下去最大的可能性就是摔成残疾。所以我一直不敢跳，就在我犹豫踌躇的时候，有一个消防员忽然掉下来抱住我，那一刻我好像受到了什么鼓励一样开始拼命的往下跳，最后两个消防员合力把我举过头顶，上面的警察接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