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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048.

月终归

“你能知道我,并且找到我,就说明你的身边一定有一个知道预言家存在的人,也许是狼人,狼人对于预言家有种特别的直觉,因为狼人和预言家都需要月亮。”

  维拉蒂尔·爱丽丝深灰色的眼睛安静的注视着连春觉,准确的说,是看着连春觉手里的那张预言家牌。

  这就像是一抹渺茫的希望,又像是一种束缚,她是因为这张预言家牌的预言而来到这里,也是因为这张预言家牌而等待了虚无缥缈,分不清具体时间的百年。

  连春觉摩挲着手里的牌,他想着北嫡骸跟他说“你只需要见到她”的时候,那种笃定又沉默的眼神。

  又想起刚刚降临在这个“中霜路”副本的时候,他倚靠在墙角边睡着,梦见“连春觉”拿着一把尖刀,杀死了“北嫡骸”,或者说,在当时,她叫“南芜山”,面对他的时候,那般的毫无防备。

  裹着大衣就来给他开了门,裹挟着屋外寒冷的风雪,一眼辨认出这是她阔别十二年的旧友。

  可连春觉他分不清了,在那两段混乱的记忆里,一次,他安全的离开了那件小屋,什么都没有带走,只有停了的雪,和重新披上的大衣,戴上的围巾。

  另一次,他接过南芜山递给他的那袋烤好的饼干,吃的有点酥脆掉渣,在饼干还在舌尖余留,在南芜山还对他露着那种舒心的笑时,冰冷的刀刃动作利落的刺入她的心口上。

  这两种截然不同的结果,昭示着两种不同的未来,可是实际上,他并没有见过南芜山,在那个名为“现实”,亦或是名为“副本”的地方,都没有见到过。

  在中霜路的那场由则管家而构成的黑色雾气消散之前,他是没有见过北嫡骸的,所以,那个所谓的预言,究竟是福,还是祸,这个答案,暂时无人可知。

  而能够知道这个答案的,唯有真正经历过的未来。

  “是的,”

  连春觉深吸了一口气,又把这口气长舒出去,抬眼看向维拉蒂尔·爱丽丝夫人,深灰色的眼睛,带有着阴霾般灰暗的云雨之色,又是那场黑雾淡化的影子。

  “我身边有这样的一个人。”他道。

  “你身边的这个人,也一定是拥有卡牌的人。”

  “是的。”

  连春觉叹了口气,又再度的低下了头,他承认了自己为数不多知道的,北嫡骸告诉他的有关于这个第三类人群体的事实。

  即使他也是这个第三类人中的一员。

  维拉蒂尔·爱丽丝夫人半点不意外,又或者说,她确定这是以往来的惯例。

  望向窗外的眼睛开始变得虚无起来,这位被困在中世纪时期的夫人显然是没有在看阳光的。

  这时候温暖的阳光,对她而言又似乎有些冷了,她打了个冷颤,双手环抱,抿着的唇角变的苍白,毫无血色,抿成一条直线的唇角压着几分掩埋了很久的苦涩。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我一直知道的,这会是每一任的惯例,第三类人总是会以各种各样的方式被凑在一起,而在完整之前,总会有两个人,是一起的,”

  维拉蒂尔·爱丽丝夫人忽然这样喃喃的自语,她的声音压的很低,语速也快,还带着一点儿中世纪时期的口音,属实是让连春觉不是很能把这段话听清楚。

  但单看这人的表情,也不难看出,她是有怨恨的,也是有悲伤的。

  那么长的时间啊,原来已经过去那么长时间了,当初和她一起的那些第三类人,估计早就死了,也许他们葬身在某个副本,连块骨头也没有。

  又也许,他们安稳的活到了迟暮之年,在死去的时候,身边重要的人都在,他们会在意识消弭之时,依旧怀念和牵挂着那位他们曾经的伙伴,想着这位同伴在“中霜路”的副本里,是早已死去,还是仍在等待。

  “他们不会被放弃,不会被怀疑,他们是最开始奠定的核心,很显然,这一任里的核心,是你和你的那位同伴,只是很可惜的,为什么我那一任,却不是我呢?”

  连春觉静静地听着她的声音从最开始的喃喃自语,到现在的一些激动,她身上穿着的那件艳丽的宫廷长裙对此刻愤怒,怨恨,不甘的维拉蒂尔·爱丽丝而言,更一步的添上了怒火。

  束腰的带子勒的她的腰就要失去内里用来保护器官的骨骼和脂肪,可她虽然痛苦,切仍然活着,活到了她的伙伴们无法到达的一百多岁。

  可——

  ‘活着才是最难的。’连春觉在心里想。

  “我那样的努力,那样的信任他们,却不是最初的核心,明明他们都说‘预言家在第三类人里不可或缺,是最重要的,象征未来与希望’,可是为什么,我失踪了这么久,也没有人来找过我?”

  也许的确是这样的,维拉蒂尔·爱丽丝是痛苦的,她又是幸运的,因为她还活着,她见到了连春觉,这位属于这个时代的一代“预言家”。

  她或许是可以出去的,而她出去了之后,会有一个新的生活,而那些被她或刻意,或被迫遗忘在记忆深海里的旧友,只有一处处不知道在哪,一处处或有或无名字的墓碑,又或者,连墓碑都没有,也不知道在哪。

  可悲是一直有的,只是我们彼此的可悲都不同,可我们又都是一样的,因为我们都是“预言家”,都是希望。

  连春觉看着她,深觉悲哀,他也看着从窗户泄落的阳光,温暖的,也让人感觉刺眼。

  “你想走吗?”

  维拉蒂尔·爱丽丝夫人喋喋不休抱怨这段漫长时光里的不甘一顿,她卡住了那份群情激昂的话语,脖子以一种很缓慢的姿势抬起,深灰色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连春觉。

  细看之下还有点儿惊悚,但连春觉此刻并没有那样觉得。

  因为浮萍之下的根蔓,已经摇摇欲坠,如果再不抓紧,就会随水流而去了。

  “……什么?”

  维拉蒂尔·爱丽丝夫人顿了两秒才呆呆的反问,连春觉缓缓露出一个得体的微笑,中世纪时期副本自动赠与他的这身黑色的,带有神秘色彩的宫廷礼服,完美的贴合在他的身上,显得得体相称。

  那张明明依旧年轻,依旧美丽的脸上还是未经风霜的感觉,可深灰色的眼睛,却流淌出不可思议,她震惊的看着眼前的这个青年,既惊讶,又怀疑。

  连春觉并不在乎维拉蒂尔·爱丽丝夫人的这种眼神,亦或者说,他知道,经历了这样漫长一切的人,有权利对于外界和自身的一切产生质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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