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远徵感到胸口似乎被一块巨石压着,有些喘不过气。
看到岁岁被自己弄伤的那一刻,他恨不得受伤的人是自己。
他的泪水不停地流淌,然后低落在月黎岁的肩头。
宫远徵颤抖着手,一点点将药上完。
月黎岁牵起他的手,安慰道:“这事不怪你,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见他眉头紧锁,哭丧着脸。
月黎岁索性垫起脚尖,蜻蜓点水似的吻着他的唇。
一切发生的过于突然,宫远徵还沉浸在悲伤的情绪里,被她这么一亲,头顶好像炸了个响雷。
“还难过吗?”月黎岁问。
宫远徵点头又摇头。
“姐姐,你不怪我吗?”
“我知道你喜欢跟云姑娘呆在一块,我却想要伤害她。”
月黎岁轻笑,“远徵,你是徵宫宫主,你根据事实合理怀疑云姐姐的药自然无错,你得对宫门负责,但是我不希望你冲动行事。”
“尚角哥哥不喜宫子羽,却从没用刀剑对准过他,我不希望你被长老们责罚。”
听罢,宫远徵心底的愧疚更深。
“远徵,我伤得不重,你别往心里去,不然我也会跟着难受。”
“你若实在过意不去,那你来照顾我养伤,算作赔礼如何?”
他点点头,“那是肯定,照顾你是我的责任。”
角宫内。
宫尚角正在窗边查阅手册,月黎岁拉着一脸垂头丧气的宫远徵地走了进来。
“怎么了?”见他沮丧,宫尚角问。
宫远徵颓丧道:“我在药房撞到了云为衫,抓她制毒抓个现行,结果不小心将岁岁弄伤了,还好伤口不深,不然我就可罪过大了。”
听他这样说,宫尚角微微皱眉,他望向月黎岁,“黎岁妹妹,为何远徵会弄伤你?”
宫远徵抢先一步说:“我本想故意试探她,却没想到岁岁上来挡住了进攻,我就不小心把她弄伤了。”
他将指甲狠狠地嵌入手心,“我看了她的药渣,有山栀、炙甘草、冬虫琥珀,煎煮时还配了朱砂和硝石,这分明是在配极寒的至阴之毒。”
宫尚角问:“都煮成黑乎乎的一团药渣了,你还看得分明原来的药材?”
“哥,别人当然分不清楚,对我来说,还是很容易的。”
“宫子羽知道云为衫在配制毒药吗?”宫尚角思索了一番后问。
“那个蠢货,不知道也会说知道,哥,你是没看到他护着云为衫那个样子...”
宫尚角打断他的话,淡淡说道:“云为衫是想要帮宫子羽过第一关的寒冰莲池。”
“过寒冰莲池?这又是什么?”宫远徵不解。
“寒冰莲池是三域试炼的第一关。”
宫远徵没想到哥哥会把这事告诉自己,他笑着问:“哥,按照宫门规定,你好像不应该透露给我吧。”
“你犯的宫门家规还少吗?而且我好像也没透露什么啊。”宫尚角宠溺地看向他,然后问月黎岁看法:“黎岁妹妹,你说呢?”
月黎岁冷不丁被问,她下意识挺直了背:“啊?你们随意你们随意,第一关跟我月宫没关系。”
宫远徵的笑意都快裂到后脑勺了,“哥,你对我真好。”
月黎岁冷哼一声。
她还在这呢,宫远徵就知道夸别人,她吃醋了,哼!
宫远徵赶紧安抚:“岁岁对我也是极好的。”
见对面两人没有因为意外受伤的事而破裂,宫尚角微微一笑,低头又看起了名册。
“黎岁妹妹的伤,远徵你可得好好负责,毕竟是你不小心弄伤的。”
宫远徵连连点头:“那是自然。”
他继续问:“哥,那寒冰莲池是什么来头啊,听起来有些神秘。”
“这你就别打听了,等到你成年弱冠,去后山闯关试炼之时,自然知道。”
宫远徵自信发言:
“简单,我肯定不会像宫子羽那个废物困在里面三四天都出不来。”
宫尚角笑里藏刀:“我当初在里面困了十二天。”
“噗....”
月黎岁正好在喝水,没忍住,又喷了出来,只是这次长心眼了,朝窗户外喷的,没有殃及无辜。
宫远徵一边讪笑,一边递给月黎岁手帕,让她擦擦水渍。
“哥,我又不想做执刃,你做就好了。所以,这后山试炼,不去也罢。”
宫尚角正色道:“你必须去,要想日后不被人欺负,就得去。”
月黎岁缓了过来,插嘴说道:“到时候还会碰见我哥呢。”
宫远徵尴尬地点了点头,忽然想起云为衫的配方,斟酌了一会还是开口道:
“哥,云为衫配药的药方非常复杂,并非寻常人家能够掌握,我怀疑她不像是梨溪镇的云家小姐。”
普通家族,并非中医世家,却懂得如此复杂的药房,属实可疑。
宫尚角泰然自若,似乎早就料到会有此事。
“她当然不是云家小姐。只是目前她的身份没有任何破绽,加上宫子羽死命护她,没有真凭实据,很难动她分毫。”
“啊?岁岁,你听到没,云为衫不是好人,你以后少跟她来往。”宫远徵想要提醒月黎岁远离云为衫,却不小心拍到了她的肩膀。
月黎岁痛得大喊起来,“宫远徵,你是不是故意的!我哪有伤你就拍哪是吧?”
宫远徵连忙道歉,哄了一会才让月黎岁消气。
“我说的是真的,她不是好人,你别被她的虚情假意给骗了。”
月黎岁满不在乎道:“知道了,这话得跟宫子羽说,宫子羽可是很喜欢云姐姐的。”
宫尚角挑眉,“冬日里霜露重,夜路走多了,自然会湿鞋,黎岁妹妹自己也多加小心。至于宫子羽那,我想他自有分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