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家人对死后进入张家古楼有种莫名的执念。
就跟现在的人讲究落叶归根一样。
但是张海楼没有,说句很自由的话,他希望死后自己的骨灰洒在马六甲海峡,在那里他可以和虾仔在一起。
行吧,抛开脑子翻涌的情绪,张海楼追上去。
他个头不算小,缩骨功练的一般般,反倒是嘴上的功夫出神入化,刀片在口腔翻转,最后被他克制住。
因为那个人也格外的眼熟。
会是他吗?
被时间消磨的模糊的脸,在脑海中一闪而过,张海楼嗤笑一声,真是疯了。
他亲眼看着他埋葬的,他背着回去的人,怎么可能呢?
通道狭窄,越往前面越是这样,似乎在告诉闯入者前面无路可走,但是小张哥从来不是遵守游戏规则的人。
前面的人能走,他就能走。
他想看看是谁那么有闲心,他想知道是谁是那副熟悉的模样。
往前的路在经过一个转角变得宽敞,前面的人披着黑色的斗篷带着手套,个头和张海楼差不多,穿的是靴子。
清脆的鞋跟落地,下一秒旋身躲过身后飞来的刀片,擦着他遮住半张脸的兜帽和面巾卡在后面的墙面上,黑布落下,小张哥噙着笑意,翻身下来。
“裹得那么严实,进别人家祖坟想偷东西啊”。
“身手挺不错的呀。”上扬的声线带着几分揶揄,但是张海楼眼中一片探究和冰凉。
身手不错,就是这模样和轮廓太熟悉了。
黑袍人没有说话,反而抬头看了张海楼一眼,然后指向前面。
小张哥啧啧出声:“合着你还挺熟悉这里,你当回家串门子呢?”有些搞笑,就是不知道这人到底是属于哪一方的人。
别又是跟那个叫张明山一样家伙的出身,预备张起灵?
熟悉小张哥意图的黑袍人,觉得自己要快点离开。
上面有一个大东西要醒了,赶在它苏醒之前,所有人都要离开张家古楼。
“我不会害你。”黑袍人开口声音沙哑的,像刀磨在砂纸上。
张海楼压住眼底的深意,下一秒爆射出去,短短一个呼吸来到他跟前,抬起手就要把他的伪装扯掉。
黑袍人向后撤步,抬起手臂格挡,联合的上半身纠缠在一起,让人眼花缭乱的攻击在怪异的氛围中杀意波动。
一个侧头,张海楼的手指勾住黑袍人的面巾,黑袍人的手落在张海楼的脖颈处。
“各退一步。”黑袍人低声道,他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总觉得有些不踏实。
张海楼定定的看他,良久点头。
脖颈上的手透过手套都能感觉到冰凉,就像在冷气中冻过一样,显然不是正常人应该有的温度,张海楼的眼睛在发亮,流露着神经质的光芒。
可惜,黑袍人没有看见,他在想怎么让张海楼离开。
他是个用尽手段,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人。
能说出男儿膝下有大粪这句话的人,能是个什么正常人?
他的手离开张海楼最薄弱的位置,突然,他的瞳孔放大,张海楼冲他露出笑,邪气凛然:“你怎么那么天真?”
咬着字眼,黑袍人不在动弹,小张哥逼近,把他抵在墙上,歪着脑袋:“我看起来像个遵守承诺的人吗?”
一边说一边扯下他的伪装。
两双眼对视,平淡的疯癫的,最后归于嘲讽的笑。
张海楼:“谁的主意?”
面巾落在,那些被刻意遗忘的面孔,逐渐涂上颜色,日日夜夜的思念逐渐深刻,那些日子的疯狂和沉沦,天旋地转,又归于平淡,是幻境吧。
是本该,死去的张海侠。
张海侠一时间词穷,他能说是身不由己吗?
“不建议吧。”小张哥说了一句,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烟,皱皱巴巴的,又用火机点燃,白色的烟雾在口中吞吐,辛辣的烟草味让他逐渐冷静下来。
张海侠抿着嘴角,有些嫌弃的远离。
看着他这个动作,张海楼大笑,冷空气进入气管,咳嗽的惊天动地,眼泪不受控制的流出来。
行吧,张海侠叹口气,抱住张海楼:“盐仔我回来了。”
在不见天日的日子里,我同样思念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