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屋子就他最吵。
李莲花笑了笑，他炖了山楂，算着时间应该好了，糊了就不好吃了。
他去灶台忙活，留下生无可恋的陆明欢与喋喋不休的方多病。
陆明欢后悔刚刚说的那一句话了，方多病不但不闭嘴，反而说的更起劲了。
她支着头，鼻尖闻到淡淡的香味，疑惑的看过去，天色尚早，李莲花什么时候做了吃的？
陆明欢在桌边坐下，看着李莲花慢条斯理的动作，视线落在他握着汤匙的指尖，又移到他的腕骨处。
指尖轻点桌面，想起握上去时冷硬的触感。
这么一个清风朗月的人，却患有心疾，莫不是真的应了慧极必伤的箴言。
方多病在陆明欢旁边坐下，锲而不舍道：“人在江湖走，靠的是朋友。”
李莲花语气淡漠，“我不入江湖，也不交朋友。”
他盛好一碗，却不想半道上被方多病截胡，指节轻叩桌面，不满道：“说是给你盛的了吗？”
“那你再盛一碗呗。”方多病吃都吃了，他又惊喜道：“咦，这次的山楂味道还不错哎。”
陆明欢接过李莲花递过来的瓷碗，将信将疑的尝了一口，李莲花问她怎么样，她点点头，“好吃。”
李莲花眉眼含笑，整个人都雀跃起来，看方多病都顺眼了些。
如果方多病能识相点自己离开，不再提跟他一起破案就好了。
李莲花实在听烦了，顾忌着明欢，准备的安神香只能暂时搁置。
“你就这么想进百川院？”
“那当然了，四顾门解散，我师父不在，我是一定要加入百川院的，还要找回我师父，兑现曾经的诺言。”方多病又提起笛飞声，“这个大魔头还没死呢。”
方多病对李相夷念念不忘，而面前的李相夷本尊头疼不已，李莲花试图开解他，“这个人呢，不能总活在别人的期望里，或许李相夷也未曾对你有这么大的期许。”
李莲花心平气和，方多病一点就炸，在他看来，李莲花就是在泼他冷水。
“好好好，我不说了，你消停点儿，别拍桌子。”
小孩子火气怎么这么大呢？
李莲花担心桌子被他拍散架了，方多病还没有钱赔，得不偿失。
陆明欢边听边吃，她看方多病气呼呼的，语带安抚，“慢慢来，尽力而为。”
“你想啊，笛飞声都出来了，说不定哪天李相夷就从哪里冒出来了呢？”
李莲花勾唇轻笑，她这形容……颇为有趣，仿佛他是地里种着的萝卜，哪天就冒出来了。
想着，李莲花摇了摇头，地里的萝卜总会有出头的一天，而李相夷却是不会再出现了。
这个江湖熙来攘往，缺了谁都可以。
十年前的李相夷不懂，他与单孤刀争论时曾说四顾门缺了谁都可以，缺了李相夷就是不行。
然后单孤刀死了，后来东海一战，李相夷也死了。
等李莲花勉强恢复些力气，想要回云隐山，却被无了大师告知师父的死讯，他便不敢回去了。
他怕师娘怪他，更怕师娘不怪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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