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莲花是个胆小鬼,只敢偷偷祭拜师父,因此十年过去,一次也没有跟师娘碰上。
他将四顾门令牌当了,换了五十两银子,又跌跌撞撞地回到东海之滨,雇工匠拆了笛飞声的战船建了一座木楼,命名为莲花楼。
时光悠悠,一晃而过。
江湖风波恶,楼里莲花清。
从前那样很好,现在这样也很好。李莲花很满意现在的生活,并不想做出什么改变。
陆明欢把人安抚下来,一碗粥也见底,“你们聊,我上去看看。”
趁着时间还早,把被子晒一晒,去去潮,晚上盖着舒服。
她上了两节楼梯,若有所觉的扭头,李莲花背对着她,手里拿了长长的香烛伸向炭盆。
而方多病抱着碗,见她看过来,笑容满面的朝她摆手。
笑吧,也不知一刻后他还能不能笑出来。
“你看什么呢?”李莲花抬眼,侧过身子去看,什么都没有,“笑什么笑。”
“少管我!”
嘿,臭小子,他还来脾气了,懂不懂尊师重道。
李莲花眯了眯眸子,袅袅香烟随风飘荡,这就让他知道知道江湖险恶。
不是什么人都能信的。
至于方多病醒来后又是如何炸毛、咳,如何生气,陆明欢表示爱莫难助,她有预感他们很快就会再见。
……
李莲花的厨艺似乎是昙花一现,晚饭很咸,估计又放了三勺盐,不知道是谁编的菜谱,口味这么重。
陆明欢不怎么饿,简单吃了点,喂饱狐狸精,与李莲花说过晚安就回房睡了。
出去的两天一天睡牢房,一天用来夜探小棉客栈,清晨又爬了山,白天不觉得,沾到枕头才感到又困又累,没一会儿就陷入梦乡。
这夜又是光怪陆离的梦境,场景模糊,人也模糊。
上一瞬闻到了花香,仔细闻时又被水呛得呛咳,窒息感随之而来,整个人似乎沉在水里,手脚无力,离光亮越来越远。
跑起来时能听到叮叮咚咚的声音,停下时又归于无声,好奇了半晌,最后往头上一摸,青丝尽散,拽下个步摇,玉坠流苏碰撞,又是一阵叮叮咚咚。
碰到的人都看不清脸,越想看清就越模糊,只能看清衣服的颜色,看到最多的就是红色,身姿轻盈,似乎是个少年。
有时少年会拿着步摇,停顿半晌,似乎在说话,只能听到风吹过时的环佩撞击声,清脆婉转。
步摇流苏随风舞,金玉碰撞声声起。
脑海里思绪繁杂,少年的手伸过来,掌心白皙,指骨修长,与她见过的一个人好像,想不起来,似乎姓李?
接过步摇时指尖触到他的掌心,然后便被攥住手,温热的感觉蔓延,似乎心都暖了些。
恍惚之际,嘴里被塞进什么东西,方方正正的一小块,舌尖抵住,绽开丝丝缕缕的甜。
意识瞬间抽离,陷在被褥中的陆明欢睁开眼睛,然后闭了闭眸,伸手挡住刺眼的阳光。
原来是做梦啊。
怎么说呢?陆明欢纯粹是被吓醒的,陌生人的东西可不能吃,谁知道加了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
不过,这阳光都照到这里了,现在是什么时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