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的风裹着若有似无的玉兰香,钻进许妍家的窗户。她坐在沙发上,腿上的石膏已换成浅粉色护具。
起初她扶着栏杆颤巍巍,如今已能走完整段石子路,就这样俩人心照不宣的过了一段时间。
广播里第三次播报飞往巴黎的航班即将停止登机,许妍拖着行李箱的手指已经泛白,指尖攥着的登机牌边缘被揉得发皱。
她最后回头望了眼安检口的方向,玻璃门外人潮涌动,却没有那个熟悉的身影,林致东的赛车比赛要到下午才结束,她早就告诉过他不用来,可心脏还是不受控地跟着广播声往下沉。
就在这时,手机突然震动,屏幕上跳出“沈皓明”的名字。她顿了顿接起,那头的声音出乎意料地平静。
沈皓明“妍妍,听说你今天走。”
停顿两秒,又补充到。
他靠在阳台的栏杆上,望着楼下花园里那丛长势肆意的龙舌兰,恍惚间想起多年前的场景,那时他总觉得许妍像极了这植物,叶片厚实坚韧,无论他将她安置在阳台的哪个角落,无论给她多少阳光与水分,她似乎都能顺着他期待的方向扎根、生长,安静又顺从。
他以为这份“适配”是理所当然,以为她的包容是没有棱角的温顺,直到后来许妍递出离婚协议书,眼神里的决绝像一把锋利的刀,划破了他所有的笃定。
沈皓明“直到分开后我才慢慢懂。”
沈皓明的声音低了些,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怅然。
沈皓明“你从来不是任人安排的龙舌兰,你是带刺的玫瑰。”
电话那头的许妍没有说话,只有微风拂过的轻响,而沈皓明知道,这番迟来的懂得,或许是他能给她的,最后一份体面的祝福。
挂掉了电话,许妍径直走向安检。
林臻东“许妍!”
熟悉的呼喊穿透嘈杂的机场,带着急促的喘息,像一道惊雷劈进她的耳朵。许妍猛地回头,只见林致东穿着还没来得及换下的赛车服,黑色面料上还沾着未干的汗渍,额前的碎发被风吹得凌乱,正拨开人群朝她狂奔而来。他的运动鞋踩过光滑的地砖,发出急促的声响,沿途有人回头看,可他眼里只有她一个人。
许妍“你怎么来了?比赛不是还没……”
许妍的话没说完,就被林致东一把拉进怀里。他的怀抱很热,带着赛车场阳光的温度和急促的心跳,力道大得仿佛要将她揉进骨血里。
林致东的下巴抵在她的发顶,声音哑得厉害。
林臻东“差一点就赶不上了,许妍,你不能不等我就走。”
许妍埋在他的怀里,闻着他身上熟悉的雪松味,之前强忍着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 她抬手抱住他的腰,声音带着哭腔却很坚定。
许妍“那你要等我,不许和别人在一起。”
林致东听到这话,埋在她发间的脑袋轻轻蹭了蹭,像是在安抚,又带着点急不可耐的认真。
林臻东“傻不傻?除了你,我等谁?”
她后退两步,挥了挥手,转身时脚步没再犹豫,却在进安检口的前一秒,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林致东还站在原地,正朝着她的方向用力挥手,阳光落在他身上,像给这份等待镀上了一层温暖的光。
等飞机穿过云层,阳光透过舷窗洒在膝头时,许妍翻看着相册里俩人的合照。
那是上个月她刚能丢掉拐杖时,林致东陪她走石子路拍的。他半蹲在她身边,一只手虚扶着她的胳膊,另一只手举着手机,镜头里的她笑得眉眼弯弯,而他没入镜头的侧脸,嘴角弯着藏不住的温柔。
每一张照片里,林致东的目光都绕着她转,要么落在她的笑脸上,连偶尔看向镜头时,眼神里都带着对她的在意。
她知道,等下次见到林致东时,一定要当着他的面,把这句“我喜欢你”,说给他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