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妍坐在一辆轮椅上，腿上盖着一条厚厚的灰色毛毯，身上穿着一件米白色的厚卫衣，头发松松地挽在脑后。而她身后，推着轮椅的男人，是林氏集团的林臻东。他穿着一件黑色冲锋衣，个子很高，正微微俯身，听着许妍说话，眼神专注。
林臻东伸手从货架顶层帮她拿了罐坚果，语气带着点无奈的纵容。
林臻东“医生说了要饮食清淡，利于恢复，怎么还尽挑甜的？”
许妍“就两包啦。”
许妍仰头看他，眼睛弯成月牙，晃了晃手里印着草莓图案的饼干包装。
许妍“今天复健很努力，奖励自己一下嘛。”
男人笑着摇了摇头，伸手帮她把滑落一点的毛毯往上拉了拉，仔细盖好她的腿。
林臻东“行，看在你这么努力的份上。”
沈皓明僵在原地，视线死死锁在许妍身下的轮椅上。她受伤了？什么时候的事？严不严重？为什么他一点都不知道？一股混杂着愧疚和恐慌的情绪猛地攫住了他。
这时，许妍似乎想伸手去拿稍远一点的一排酸奶，轮椅微微动了一下。林臻东立刻察觉，一只手稳稳扶住轮椅扶手，另一只手轻松地取下了她想要的口味，低头问她。
林臻东“是这个吗？”
许妍“嗯。”
许妍点头，接过酸奶，指尖碰到瓶身冰凉的瞬间瑟缩了一下。
林臻东眉头立刻皱了皱，语气带上了些许责备，更多的是心疼。
林臻东“手怎么这么凉？不是让你把暖手宝揣在毛毯里吗？”
说着，他就很自然地从自己冲锋衣的口袋里拿出一个暖手宝，掀开毛毯一角，塞进她手里。
林臻东“这个热乎，你用这个。”
许妍“你自己不用吗？” 许妍问，指尖感受着那份熨帖的温度。
林臻东“我推着你走，不冷。”
林臻东笑了笑，伸手将她卫衣的帽子也拢了拢，挡住门口可能灌进来的风。
林臻东“东西买得差不多了吧？我们得回去了，医生嘱咐你要早点休息，不能熬夜。”
许妍乖乖点头，刚要说话，眼角余光突然瞥见了站在门口阴影里的沈皓明。她脸上的笑意瞬间淡了下去，放在毛毯下的手无意识地握紧了那个暖手宝。
林臻东立刻察觉了她的异样，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看到沈皓明时，他眼神没什么剧烈变化，只是原本扶着轮椅的手，下意识地更收紧了些，将轮椅稍稍往后带了一点，是一个充满保护意味的姿态。
沈皓明觉得喉咙发紧，他往前走了两步，皮鞋踩在便利店光洁的地板上发出空洞的声响。他的目光无法从许妍的轮椅和腿上厚厚的毛毯上移开，声音干涩沙哑。
沈皓明“妍妍……你的腿，怎么了？”
许妍抬眼看他，语气很平静，甚至带着点刻意的疏远。
许妍“一点小意外，扭伤了，不严重。沈总怎么有空来这里？”
“沈总”两个字，像根细针，扎得沈皓明心口一刺。他看着她被妥帖照顾的样子，看着林臻东站在她身后如同磐石般的姿态，再看看自己这身与便利店格格不入的昂贵西装，突然觉得自己像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沈皓明“我看到你辞职的消息……” 他艰难地开口，手指在身侧蜷缩。
沈皓明“是因为……受伤了吗？还是网上的那些事？如果有需要……”
许妍“是我自己的决定。”
许妍轻轻打断他，语气依旧平淡。
许妍“不想给台里添麻烦。沈总不必费心。”
她没提伤势，也没接受他未说出口的“帮助”，将所有的可能性都轻描淡写地推开。林臻东自始至终没有插话，只是沉默地站在许妍身后，像一道沉默的屏障，但他的存在感却强大到让沈皓明感到窒息。
沈皓明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比如“我可以帮你找更好的医生”，比如“我们毕竟……”，可所有的话都卡在喉咙里。他看着林臻东弯下腰，低声对许妍说“我们该回去了”，看着许妍对他点了点头。
许妍“时间不早了，沈总如果没别的事，我们先走了。”
沈皓明只能僵硬地点了点头，看着林臻东推着轮椅，从容地从他身边经过。在擦肩而过的瞬间，林臻东甚至对他礼节性地点了下头，眼神平静无波，但那平静之下，是毋庸置疑的占有和保护。
便利店的风铃又响了，玻璃门关上，隔绝了外面寒冷的夜，也隔绝了那两道相依的背影。沈皓明透过玻璃，看到林臻东在门口停下，仔细地帮许妍把毛毯裹得更严实，然后推着她，稳稳地消失在小区路径的尽头。
他独自站在原地，手里还攥着冰冷的手机。屏幕上，关于许妍辞职的新闻标题格外刺眼。可他现在满脑子都是许妍坐在轮椅上的样子，是她仰头对林臻东笑时眼里的光，是林臻东每一个细致入微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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