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无耻至极啊。”
黎昭对这般自欺欺人、欺善怕恶的行径不欲多做评价。
生而为人,趋利避害的软弱和随大流的盲从好像已经成了本能。
可她却无法接受章相这个始作俑者之一,却能高高在上的指责宁远舟的无情!
梧帝为什么会败那么彻底?
是梧帝好大喜功却无领兵之能,是章崧抬举赵季使得六道堂自断臂膀而贻误战机,是梧国朝堂内部斗争不休,是梧国军营之内错漏百出……
可现在他只字不提这些,反而将责任推在了宁远舟头上。
你看,是因为你铁石心肠,是你只想着自己卸甲归田,才害的你的兄弟们一个个死后都不得安宁。
你看看,六道堂天道明明是为国捐躯,可他们最后只能得个卖国贼的名号,世世代代都要遭人唾骂。
盈公主和你宁远舟也有不错的交情吧?
他章崧千请万请,请你宁远舟去护卫她一程,可你就是不愿,那最后盈公主要是死在了出使的路上,是不是也能算你宁远舟的过错?
多大的罪过啊!
这一切都是因为你——宁远舟!
黎昭嗤笑一声,反手握上了身后的伞柄。
她真的,一个字都听不下去了,章崧这老家伙,说的每个字都让她犯恶心。
“你想干什么!”
围着几人的六道堂缇骑与护卫章崧的侍卫皆拔出了手中的长刀,直指黎昭。
一场大战一触即发,任如意虽不赞同,但还是默默的站在了黎昭身后,准备着随时出手。
元禄也抿了抿唇,默默的将雷火弹握在手心,直至宁远舟的声音再次传入了她们耳中。
宁远舟的声音很轻,但却带着少有的坚决:“我会亲自去安国救回陛下,让他亲口证明,天道兄弟的忠贞英勇。”
“宁远舟!”
黎昭气极,却也没能阻止宁远舟一口饮下章相递给他的那杯茶水。
“你!”打什么打,人家都自愿入局了!
黎昭瞪了宁远舟一眼,连带着对元禄都没了好脸色,拉着任如意的手就要走。
六道堂的缇骑可不看黎昭的脸色,手中的长刀往前逼近了两分,欲要将人逼退。
“滚!”黎昭正在气头上,又岂会给这些人好脸色:“再挡着我,你们全都得死!”
宁远舟闭了闭眼,再睁开后双眼已是曾经六道堂副堂主才有的凌厉。
而这如剑的眸光第一个射向的便是眼前的相国章崧:“让她们走。”
章崧挥了挥手,六道堂的缇骑得令,分开一条道让黎昭离开。
“头儿。”元禄上前,神色暗淡。
宁远舟揉了揉元禄的肩头,他不想让黎昭牵扯进这趟浑水之中。
接过章崧递来的赦书,宁远舟正式重回六道堂堂主之职。
章崧还真是早已做好了完全的准备啊。
宁远舟苦笑一声,他无需章崧口中的重赏,他要的不过是替他那些因公而死的讨个公道兄弟、能进英烈堂,盈公主能一生富贵和乐,而他也能归隐山林。
“誓如泼水。”
章崧郑重应诺,泼水为誓,可发不可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