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已经定下事宜,李同光与任如意又都不是什么拖沓的性子,当日便乔装打扮,两人两骑结伴离了此处。
迎接使不能擅自离去,于是朱殷便被打扮成了李同光的模样用以糊弄安帝眼线。
李同光负责联络朝臣旧部,以备后续所图之大事。
而任如意则是要去着手为昭节皇后与曾经的任辛讨个公道。
两人去,一人回。
来时明媚的天气以然变了模样,虽然依旧明日高悬,可如丝的细雨也不曾断绝。
东边日出西边雨,道是无情却有情。
突然想起这句诗的黎昭笑了笑,撑开朱殷送上的青绿油伞,踏入了无边丝雨之中。
“你今日怎么起的这么早?”
长街巷弄,使团有几味药材已然不足,钱昭本是打算出来买些后头要用的物件儿,却不料好好的天气突然落起了雨来,迫于无奈之下只能先躲在檐下躲雨。
街上的人行色匆匆,仆一见那一抹青色自远处漫步而来而来,钱昭在暗叹其自成一景的同时也不由得有些吃惊。
虽然他与黎昭的交集并不算多,可毕竟也是同一屋檐下,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与使团众人素来早起不同,黎昭向来是不至晌午难以见人,便是赶路也是窝在杨盈车架之上补眠。
只有睡足了,才会出来透透风。
所以今日在这早市未散之时见她在外,钱昭难免有些惊讶。
“有些事情。”黎昭举了举伞,示意钱昭可以同她一起回去:“更何况,这样晴雨同存的天气并不多见,也别有一番风味。”
“没想到你还有这番情趣。”钱昭极为自然的接过了黎昭手中的伞,将伞面半倾向黎昭的方向。
“在认识你们之前我本来就常游历各国山水。”黎昭抬手将伞往钱昭那边推了推:“你这样子半边身子都湿了,那我还不如不叫你,让你在那处避雨还好一些。”
“不碍事。”钱昭笑了笑。
他本就不是多言之人,一方伞面之下,一时之间只能听到雨珠打在油纸之上的声音。
黎昭有些不适应,两人并肩走了一小段路之后还是扭头看向了钱昭。
“钱大哥对你们梧国的皇帝,有什么看法。”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钱昭极为自然的答道,可黎昭那好似看透一切的眼神却让钱昭愣了愣,随即便笑出了声来。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就突然觉得有些轻松。
不想再隐瞒真实的想法,钱昭声音依旧很轻,但心中的恨意却第一次表现于人前。
“他该死。”
没有什么多余的赘述,只是简简单单的三个字。
他只是一个普通人,天下大事他虽心有余却也力不足,百姓之苦,他无能为力。
可天门关一战,为护梧帝而死的天道道众却是他相处十余年的手足兄弟,柴明更是他看着成长起来的,在他心中与他亲弟弟并无二至。
他可以战死沙场,却不应该因为梧帝的错误背负着骂名枉死。
雪冤诏,只要拿到雪冤诏,他就会亲手送梧帝下去给尸骨无存的六道堂兄弟赔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