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EP发行的毫无征兆,以至于杨九郎抢着购买的时候,电子专辑的铭牌编号都没抢到前排。看着张云雷幸灾乐祸的模样,愤愤哼了两声。张云雷故意没有提前宣传什么,只是到了新歌上架的时候才发了条微博,相比之前那种期待,现在发新歌更看重的是真实的反响,以及大家对新歌的评价。
这次几首歌的曲风与之前还有所不同,张云雷想着,杨九郎已经开始循环播放三首歌以及伴奏了,张云雷听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那三首伴奏你听它干什么啊?怎么着,学呐?”
“我就乐意听,你的歌没有词我都爱听。”杨九郎在收拾行李,下期团总要去横店录,说是师父为了想见大林,特意安排去横店连探班带录节目。张云雷一听杨九郎能去探班大林,还怪羡慕的呢。但最近其他的工作安排还不少,不能跟着一起去,于是要求杨九郎替自己带去问候。
张云雷近期的工作没有什么曝光度特别大的,大多都是一些公益性质,照安排来看最近还需要学一首公益歌曲,是有关海洋环境保护的。这样的安排主要也是为了多积攒路人缘,刷一刷好感度,立德修身,把那些不太好的舆论给压下去。
失去大半的曝光度,说实在的,张云雷也确实很担心,担心曾经陪在身边的粉丝们失望,担心她们离开。有时候闲下来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就会非常焦虑,杨九郎在外奔忙,张云雷自己在家时就会越想越多,有时候自己也会默默落泪,明明心里慌的不行,却手足无措,不知究竟怎样才是对的。
开始录团综的时候,师父也曾问过张云雷要不要来,如果有档期的话,可以参加。跑不了跳不了,就主持也可以。可是思索一阵子,张云雷也还是觉得不去为好,就安心沉淀自己,也不会影响了团综的播出,万一他录个脸,团综再给禁播了可就不好了。
大林在横店拍赘婿,有段时间没有回家了,张云雷想想,已经有半年多没有见过这人了。偶尔还会想起许多年前,大家都是名不见经传的小演员,每天在小剧场里演出,有时候俩人一拍即合,还会起个大早开车从北京到天津吃顿早饭,说走就走,想玩就玩,自由快乐,现在想想,早回不去了。
张云雷休息了两天,去参与了一个稚优泉的活动,又拍了一组写真,杨九郎他们这才从横店回来。团综还有最后两期就杀青了,杀青这几天常从短视频里刷到杨九郎跟孟鹤堂的互动,有很多磕邪教的磕疯了,还有好多评论喊张云雷防火防盗防闺蜜,看的张云雷笑得合不拢嘴,但看见杨九郎进家门的时候还是故意冷着人家。
“怎么了这是?”在这人不搭理自己的第二个小时,杨九郎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
“哼,别跟我说话了,你出去玩去吧。”张云雷故意冷着个脸。
“不是,咱到底怎么了?”杨九郎才刚换好了家居服,从张云雷身后把人抱住,将头埋在那人颈窝蹭了蹭,“是谁又惹我们家小祖宗了,不会是我吧?”
“不是你是谁?”张云雷斜睨他一眼。
“那你也得告诉我怎么个事,叫我死个明白吧。”杨九郎在那人耳边亲了一口,温声说到。张云雷赶忙伸手拿过手机,从点赞列表里翻出一个视频,特意把声音调大了些,也不知是哪个小天才这么会剪,还真给剪的腻腻歪歪的,配个bgm还挺有氛围。张云雷清了清嗓子,“解释吧。”
“不是这解释什么啊?我跟孟哥有可能?”杨九郎满脸的无可奈何的宠溺,“唉,你别告诉我你真信啊。”
“哼。”张云雷傲娇地从人怀里出来,坐在沙发上抱着膀审视着杨九郎,像个讨公道的小媳妇。
“你还不知道什么情况嘛。现在团综里边换对搭档,我跟九良住一个屋,这可是他求着我多去替他照顾孟哥的啊,不信你问你那好师弟。”杨九郎满脸诚恳,凑到张云雷身边抱着那人的胳膊,“那孟哥也是你闺蜜,帮你照顾照顾不是应该的嘛,是不是?”
“行啦行啦,我知道。就是想逗逗你。”张云雷摸了摸那人的下巴,咯咯笑了起来,“我还能真不信你啊。快去弄饭吃,我都饿了。”
没多会儿敲门声响起,张云雷正心想是谁呢,打开门就看见张鹤伦在外头呢。这人拎着两袋子酸菜,笑呵呵的在门口打了个招呼,“我这家里弄了点酸菜,寻思给大家都拿点,想想有阵子没见着你了,来看看你。”
探着头往里一看,果然看见了杨九郎,“啧啧啧,就知道他得在这,得了,咱一块出去喝点吧。正好一会儿喝多了翔子开车。”
“前阵子团综,就大林来的那期,翔子嗷,就是你给我游戏捣乱,时间加了三十分钟,我可记得清清楚楚。”张鹤伦一边喝,一边敲着桌子控诉杨九郎。这人量不小,但是喝点就上脸,红着一张脸絮絮叨叨。
“哎呀伦哥伦哥,那不是游戏嘛。”杨九郎笑着摆摆手,目光却落在张云雷身上。
张鹤伦喝多了,想不了太多事,想到什么说什么,杨九郎没喝酒,看着张云雷面上笑眯眯的听着张鹤伦讲团综里有意思的事,似乎有些出神,就猜到这人在想些什么。他也想跟师兄弟在一起,也想在屏幕前亮相,他羡慕,但是不说。
“伦哥,咱别说那个了。咱说点过去的事儿,我记着那时候我才刚来德云社,咱老在一块玩儿,你俩都爱唱……”杨九郎成功把话题引回张云雷过去的回忆里,这人这才精神些,也能插上几句话了。
张鹤伦喝的迷糊,很容易被带跑,顺着就往下说,说的热闹极了,从小剧场唱嗨歌到欢乐喜剧人一起参赛。人到了一定年纪,总是会喜欢回忆过去的事,想起过去的事情,总是感慨万千,张云雷喝多了,眼神也迷蒙起来,微红的脸上带着笑意,等张鹤伦彻底喝不动的时候,杨九郎隐约听见张云雷悄悄叹了口气。
杨九郎忽然就想起张云雷新EP里的一首歌,不知怎么,似乎理解了什么。
从没停过的起早贪黑,一去不回的年年岁岁,收藏的泪,吞下的亏,干一杯……
细数不清的再也不会,悔不当初的重来一回,没心没肺,谁是谁非,都干一杯……
张云雷这些年来经历的风风雨雨,杨九郎最清楚。他的起早贪黑,杨九郎都陪在身边,日日夜夜。他的悔不当初,杨九郎也都共同承担,并肩而行。他收藏的泪和吞下的亏,杨九郎都看在眼里,也疼在心里,看着他日复一日的成熟起来,行为举止也日渐稳重,别人都在为他高兴,只有杨九郎觉得难过,杨九郎想,宁愿他一直能像个少年一样,纵情恣意,至少快活。
杨九郎开车,拉着俩人先到张鹤伦家,把喝多了这人送到嫂子手里,这才拉着张云雷往家的方向开。张云雷坐在副驾驶半闭着眼睛小憩,杨九郎不时扭头看他一眼,昏黄的路灯下夜静悄悄的,杨九郎沉浸在夜色里,思绪万千没有头绪,也不知该想些什么,莫名其妙的就叹了口气。
“你怎么也叹气了?”闭着眼的那人声音轻轻的,划破了宁静。
“你没睡啊?”杨九郎愣了下,回头问到。
“睡不着啊,你都叹气了,我怎么可能还睡的着觉。”张云雷直起身,将车窗摇下来一条缝,夜风也就灌了进来,清清凉凉,激的人抖了一下。杨九郎赶紧拽了条毯子给人披上,“我都不知道我为什么叹气,怎么着,你知道啊?”
张云雷并没有接他的话,而是自顾自的低下头,半晌声音低低的嗫嚅了一句,“翔子,我害怕。”
害怕,迷茫,手足无措……一旦没有在工作状态里,张云雷总会陷入这样的负面情绪,有时候甚至不知道自己还在坚持什么、追求什么,仿佛目标一下子就淡了,自从言辞不当那件事之后,患得患失成了常态。
“别怕,只要做你该做的事,把每一件事都做好,一切都会过去的。”杨九郎踩了一脚刹车将车停在路边,温声安慰着。
“可是我不知道我想做什么,我没有目标了。”张云雷依旧低着头。
“歌手,你不是早就想做歌手了嘛,我们大家都支持你。前几天栾哥还琢磨着想要给你签演唱会呢,咱就把开演唱会当目标。”杨九郎握住张云雷的手,紧紧攥在手心,“过去有过去的快乐,未来也有未来的快乐,别怕,我都陪在你身边。”
夜静静的,空无一人的街道边停着一辆车,车里的人相互依偎着,张云雷的眼睛微微泛着泪光,怔愣片刻,扑进面前那人的怀里,喃喃一句谢谢你,一句有你真好。双眼迷蒙间,那人在夜色中倾身,在爱人嘴角留下深深一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