徵宫
月华影转,照在结了银霜的石砖上,冬夜的灯光穿过稀疏的树影,映照着浅浅的冰雪,光影斑驳。
我在院落的大树下静静站了很久,黑色的衣衫都快要被染白了。一阵风吹来,我的发丝微微翻动,一部分的雪花飘落下来。
我伸出手,任由雪花在掌心融化,“这一次,真的该走了。”
我抬头看着大树,“你还是很重要的,东西就交给你保管啦。”
随后,我便连夜离开了宫门,除了宫门内部的人,没人知道我的去向。
东方泛白,晨曦微露,雪停了。
雪宫
雪重子和雪公子正在煎雪煮茶,门外传来“啾啾”的声音,雪公子打开门,一只白尾燕带着寒气飞了进来,落在雪重子的手上,“白尾燕?”
雪重子看着燕子上的信,“那疯丫头,用什么白尾燕?”
雪公子有些慌张,“桓芷妹妹好像说过,白尾燕寓意雪夜离,白衣归。”
雪重子打开上面的信,“冰块脸和蜜友,别担心,我就是有点想用一下白尾燕,我要出一趟远门啦。雪莲我偷偷拿了几朵,再见面的时候一定还你,冰穴里有惊喜哦,记得去看看。”
雪重子和雪公子看着信,雪公子又担心又疑惑地说:“这燕子还能想用就用吗?”
雪重子看着茶炉上的热气,“可不能忘了要回来给我还雪莲,平安回来。”
月宫
月雀居,一只黄尾燕落在了月长老经常写字的书桌上,云雀看到后,取下了信件,“黄尾,感恩和别离,小芷……”
“师娘,我要出一趟远门,可能赶不上小朋友的出生啦,不过作为姐姐,我准备了礼物,在房间的柜子第二层,再见面,我们还要一起欺负师父才是。”
花宫
宫远徵缓缓地睁开眼睛,晕乎乎的,想起昨晚发生的事,看着自己已经被换过的衣服和桌子上已经换上新刀柄的双刀,他轻轻地摸着刀柄上刻的字——“桓徵欢之”。
他很想见我,刚打开门,一只燕子映入他的眼帘。
他皱了皱眉头,让燕子落在他的肩上,取出信件,“为什么是现在……”
宫远徵看完信,就去找花公子。
花公子还在吃饭,就被宫远徵拉了出来,“欸,徵公子,你干什么?”
宫远徵把一把刀抽出,扔给花公子,“和我打,我现在就要通关。”
花公子拿着刀,有些不知所措,“啊?”
宫远徵拔出他炼的双刀,“快,别磨叽。”
刀光划过,花公子倒是没挡刀,而是花长老与宫远徵打斗。
花公子看着眼前的一幕,根本摸不着头脑,默默地把刀放回原处,站远了些看着他们,“话说,小芷妹妹呢?”
他本只是凑个热闹,却不想一只红尾燕啄了一下他的后脑。
“欸。”他摸了摸自己的脑袋,看着这只熟悉的燕子,“你怎么和你主人一样一样的。”
红尾燕把信给花公子,头都没回地飞走了,就留下花公子一个人在那,“这燕子,飞得真快。”说到这,他突然想起来了什么。
回忆
花公子好奇地看着我肩上的燕子,“你为什么喜欢用燕子传信啊,而且为什么每只燕子都有不太一样的尾巴,有的有颜色,有的没颜色,是区分飞得快慢吗?”
我摸了摸燕子的头,“因为我家那边都以燕子传信,都有自己专属燕群,没颜色的是平时用的最多的,每只燕子只是寓意不同。不过到确实有一只把尾巴染红的燕子,飞得极快,只是这种燕子一般可不能用。”
他看着我,“为什么?”
我叹了口气,“因为它指的是归期未定,恐有不测,传的书信大多是遗书。”
花公子忙说:“我希望你永远都用不上。”
我顿了顿,低声说了一句,“我只希望能晚些用上。”
回忆结束
花公子看着手上的信,有些迟疑,“什么情况……”
他缓缓打开信件,看着上面的内容,“花哥,不必担心,我只是有点想用红尾燕了。你的酒我喝了,远徵和我都认为非常好喝,好东西怎么能不分享呢,酒窖里有惊喜哦,再见的时候要一起喝酒呀。”
花公子看着纸上未干的墨迹,有些哭笑不得,“这是能随便用的吗,其实,我知道你拿了,一定要回来啊。”
“铮——”
这时,花长老手上的刀断了,宫远徵看着断刀,“过关了,是吗?”
花长老有些敬佩地看着宫远徵,“徵公子,恭喜。”
宫远徵看着花长老,“长老,秘籍。”
花公子收起信,把秘籍给了宫远徵,他看书的功夫,其他两位长老也过来了,与他说了一些宫门秘闻。
最后,月长老对宫远徵说:“小芷不让我们拦你,但还是要万事小心,必须活着回来。”
宫远徵点了点头,“会的。”
后山门口
前山的人都站在门外,等着宫远徵。
宫远徵走了出来,看到他们,有些惊讶,“都来了,我倒是有些受宠若惊了。”
宫紫商接过金繁手上的盒子,拿给宫远徵,“恭喜远徵弟弟了,不用谢谢姐姐我巧夺天工的技术。”
宫远徵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双精美细纹的黑色手套,“还是谢谢姐姐了。”
宫尚角过去把宫远徵手上的盒子接下。
宫远徵看着宫尚角,笑着说:“哥,我应该是最快完成试炼的人了吧。”
宫尚角有些骄傲地笑了,“嗯,远徵弟弟,很棒。”
宫子羽看着宫远徵,也递给他一个盒子,“远徵弟弟,打开看看吧。”
宫远徵打开盒子,里面是新的暗器囊袋,他拿出来看了看,比之前宫子羽送他的更精细一些,“又送一个啊。”
宫子羽笑着说:“不想要,可以还我。”
宫远徵说:“送的东西哪有要回来的道理,执刃未免太小气了些。”
宫尚角轻咳了一下,然后也笑了。
宫子羽无奈地摇了摇头,云为衫和上官浅也拿出一个盒子,宫远徵看着她们两个,“还有啊。”
他接了过来,打开,里面是无锋的令牌,他看着魑、魅、魍字样的令牌,顿了顿,“好不应景。”
云为衫和上官浅看着宫远徵,“这不是礼物,礼物在徵宫,只是去那里需要的东西,放在礼物里不合适。”
宫尚角拍了拍宫远徵的肩,“远徵,徵宫也有哥哥给你准备的礼物。”
他们一行人到了徵宫,宫远徵看着各种各样的礼物,这还是他第一次收到这么多的礼物,“那为什么不直接把这些也放在徵宫,还要拿着在门口给我?”
宫紫商笑着说:“因为想让你第一时间就感受到家人的爱。”
宫远徵笑得有些开心,但心里又有些落寞,摸了摸腰间的刀柄。
这时,宫尚角将一盏虎头灯笼和一柄新的短刀递给宫远徵,“远徵。”
宫远徵看着灯笼和短刀,瞳孔微颤,“哥。”
宫尚角看着宫远徵,“在我心里,远徵一直都是我的骄傲。”
宫远徵的眼眶红了,接过短刀和灯笼,“哥,谢谢你。”
宫尚角摸了摸宫远徵的头,“一家人,不说谢谢。”
其他人也说:“一家人,不说谢谢。”
后来,宫远徵要准备出宫门了,大家都去送了他,“远徵弟弟,宫门永远都是你和桓芷妹妹的后盾。处理完宫门的事,我们会尽快去接应你们,在此之前,万事小心。”
宫远徵坚定地点了点头,“嗯。”
宫门缓缓关上,宫远徵的身影慢慢地消失在纷乱的人群之中。
宫子羽不能出旧尘山谷;宫尚角本想现在和宫远徵一起去,但宫门现在的状况,他和长老们都走不开;云为衫则是有其他的事情要去做;上官浅有孕在身,行动不便;金繁发过誓,不能离开宫子羽;宫紫商还要处理商宫的琐事;后山的人要镇守后山。
冥冥之中,所有人都有自己必须去做的事情,自己一个人去走的路,启程和离别仿佛在这一刻,无限靠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