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色的浓云挤压着天空,掩去了天际微微显露出的光晕,沉沉的仿佛要坠下来。
屋子里充斥着杀戮和冷意,我将断刃深深地抵在点竹的脖子上,血顺着脸颊滴下,双目猩红,俯身看着她,“你真的以为我的药那么容易被利用吗?”
点竹看着死不瞑目的寒鸦贰,恨不得将我碎尸万段,可惜她每动一下,刀刃就深一寸,“你早就算计好了,哈哈哈哈哈哈——”
响指声落,我身后的宫唤羽拔出插进寒鸦贰心口的刀,刀尖入土,半跪着低下了头,双目失去光泽,永久地沉寂了。
点竹越发得疯癫,“跟我一起死吧。”
言罢,她抓住断刃自刎,口含鲜血地说着,“可笑。”
与点竹相斗,身上多了许多的伤口,内力几乎耗光了,我单膝跪在地上,血泪落下,“娘,我给你报仇了。”
还不等我缓一缓,又想起点竹说的话,自己刚刚好像隐隐约约地闻到了熟悉的味道,与商宫研究室一样的味道,“疯子!”
我给宫唤羽的尸首扎了几针,他缓缓的站了起来,用他的功法将门强行打开。
我顾不上自己,想着刚刚提示音说的话。
“哔——恭喜任务执行官桓芷完成云之羽世界任务”
“您还有半个时辰选择去留”
“请注意,您还有半个时辰选择去留”
尘土飞扬间,云为衫他们已经赶到,打开了另一扇门,里面都是各门派的各种机密。
他们被响声吸引,刚要拔剑,就看到了我和宫唤羽,我冲了过去,“快走,有火药。”
云为衫忙扶住我,“火药已经发现了,还没点燃,桓芷姑娘,你没事吧?”
我摇了摇头,环视了一周,“远徵呢?”
寒鸦肆说:“徵公子和角公子现在在地牢里,处理火药。”
我把腰间的一壶药水给了云为衫他们,“这个可以腐蚀密室里的那些东西,我先去找远徵,宫唤羽的尸身也交给你们了。”
言罢,我就跑向地牢。
地牢里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遍地都是骸骨和用血迹斑斑的白布盖着的小孩尸体。
我看着眼前的一幕,心被狠狠地抽了一下,眼前变得有些恍惚,“怎么会这样……”
宫远徵听到铃铛声向我的方向跑来,就看到我呼吸困难地颤抖着身体,像是快要碎掉了一样,伸手,小心翼翼地想触摸一下眼前的人,“阿芷。”
我抬起头,崩溃地看着他,“都是我的错,我不该自以为是的,我为什么这么没用,我早该发现点竹的异常的,他们本来不用死的,他们,他们,本来可以有更好的未来的,死的人本该是我,是我才对!”
宫远徵听着我说的话,紧紧地抱住了我,“桓芷,你在说什么傻话,这是我们都预料不到的,你已经做得很好了,真的,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我的眼前只剩下血腥味和泪水形成的白雾,“我,我,我应该早点回来的,我应该早点来无锋的。”
宫远徵心疼地抱着我,安抚着我几近崩溃的情绪。
宫尚角和云为衫的妹妹搀扶着云词,看到我们两个,不禁惋惜这些鲜活幼小的生命,好在除了内部,其他无锋的据点都没有太大的伤亡。
灰暗的天空中,微光透过团团铅灰色的云朵的同时,漫天的雪花飘落下来,泛着亮色,像染着金色的花瓣一般。
“轰隆隆——”
无锋总舵的火药终究还是被引爆了,高墙倒塌,成为雪中的一片废墟。
回去的路上,马车内,宫远徵抱着心力交瘁,已经哭晕过去的我,给我喂了些药,轻轻地帮我处理完伤口,就看到我手腕上的荆棘印记在慢慢地变淡。
墨色的眸子里翻涌起复杂的情感,将额头贴近印记……
回到宫门,宫远徵的面色倒显得没有那么沉重了,他没有去执刃殿,而是直接抱着我回到了徵宫,换好我们的衣服后,就静静地坐在树下,抱着我,等着我醒过来。
光愈发地亮了,树叶上的雪花渐渐融化,滴落了下来,宫远徵伸手挡住雪水的同时,我也睁开了眼睛。
世界提示音已经没办法暂停了,“请注意,您还有半刻钟的时间。”
我抚上宫远徵的脸颊,抵着他的额头,“小疯子,你知道那意味着什么吗?”
宫远徵摸着我发间的铃铛,认真地说:“意味着你生生世世都得是我的了。”
我虽然笑着,但眼泪还是流了下来,“你生生世世也都是我的了。远徵,等我回来。”
宫远徵轻轻地擦去我眼角的泪水,我们都一直看着彼此,像是要把对方印在自己的身体一样,“阿芷,我等着你来找我。”
宫远徵的眼前慢慢地变黑,我轻轻地把他抱起,放在床上,留下我之前准备好的木盒。
我弯腰轻轻地吻了他的额头,做了最后的道别。
风把云雾悄悄地吹散,树叶微微晃动着,水滴落下,窗边的蔷薇花缓缓地绽放,花香渐浓,房间中的字条微微翻动,此局已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