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碍眼”的姚沐霖果真如牛皮糖一般,归京第二日,便急急来寻张语嫣。
姚沐霖张姑娘,好久不见!
张语嫣疑惑地看向他,过了半晌才从记忆深处扒出与他的一面之缘,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见他一脸受伤地看向她。
姚沐霖姑娘把我忘了吗?
…
好一句模糊不清、惹人怀疑的话。
张语嫣瞪大眼睛,颇有几分手忙脚乱,眨巴眨巴眼睛,笑容破僵。
张语嫣不不不……阁下于我有赠灯之谊,我记得的。
只是赠灯之谊吗?
姚沐霖依旧一副委屈可怜的模样,眸中水光艳艳,静静看着张语嫣。
姚沐霖那五十七封信…
姚沐霖于姑娘而言,不值一提吗?
张语嫣?
张语嫣一脸迷茫地看了过去,仿佛对他的话感到难以理解般,不自知地蹙起了眉头,垂了垂眼睑。
她脸上的疑惑太过于真实,姚沐霖一瞬间觉察到不对劲,只微微凝眉,疾步走近,不解地歪了歪头。
姚沐霖姚某写给姑娘的信,姑娘没有收到吗?
张语嫣信?
张语嫣先是疑惑地复述了一遍,声音都有几分高昂,杏眼圆睁,满是惊诧。而后她摇了摇头,轻声回道:
张语嫣阁下的信,我的确不曾收到。

她这般真挚美好之人,当然不会撒谎。可自己的信,究竟去了何处呢?
姚沐霖百思不得其解。
他遗憾地叹了一口气,复又温柔地看向张语嫣,如匪君子般作揖行礼。
姚沐霖既如此,姚某亦只能再为姑娘书写一次。
那些辗转反侧、朝思暮想的过往,似乎透过这一眼,尽数展露在张语嫣面前。
她忽得向后仰了仰身子,眨眼间,几乎不知该如何应达。
许是看出她的慌乱,姚沐霖的眼神稍稍黯淡了一瞬,可不过几息,他便又绽放出灿烂的笑容,明媚如春日朝阳。
姚沐霖我姓姚,名沐霖,取自‘将沐秋霖…
谢危员外郎!
姚沐霖的话只说到一半,就被突然走进回春堂的谢危打断。他分明是笑着的,却总让人觉得寒毛直竖,暗藏危机。
谢危偶然相遇,幸会幸会。
偶然?
未见得吧。
姚沐霖谢少师,久仰大名。
姚沐霖垂了垂眸,掩下眸中犹疑。
作揖之间,衣袖微拂,恍若无声的较量,暗流涌动。
▽
张语嫣看着走近的谢危,目光都不自觉地亮了起来,满是缱绻的情意。
张语嫣居安,你来了。
如此亲昵的称呼?!
姚沐霖顿觉危机,蓦然抬头望去,却撞进谢危那似笑非笑的眼中。
谢危员外郎,谢某字居安。
如此多余的解释,明晃晃的炫耀罢了。
姚沐霖呼吸微重,恍惚间,那些话语仿佛是他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地蹦出来。
#姚沐霖原来如此。
#姚沐霖姚某竟不知,谢少师与张姑娘这般相熟。
谢危轻笑一声,歪头间竟让姚沐霖品出几分挑衅来。
谢危员外郎久不在京,不知道也是正常。
谢危我与阿嫣…
#姚沐霖谢少师!
这次,打断话语的成了姚沐霖。
他默默看着如璧人一般的二人,恍惚间看到了已碎的花灯,只觉黯然神伤。
#姚沐霖姚某还有事,先行告退。
他留下这一句话便急急离去,仿佛丢盔弃甲、落荒而逃,让人品出几分落寞来。
可惜,谢危不会有丝毫同情。
他默默转身,看向张语嫣的眸中满是温柔,可说出的话,却似泡了许久的酸醋,“沁人心脾”。
谢危员外郎面如傅粉,阿嫣多看他两眼也是人之常情。
谢危我理解,自不会伤心太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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