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曦晕过去了,但好在毒性不大,只是浑身发烫。
等她恢复知觉,察觉她正躺在床上。
身边大概是有人,发出窸窣的声响。
“宫远徵,你知错不知错?”低稳的男声在慕容曦身边响起。
压抑的声线,极致克制着音量,不高,但又能让人听清。
“哥哥,我是有错。可姐姐她,是她自己……”宫远徵低泣着,后半截的解释没能说出口。
“我是不是说过,不许把你自己研制的半成品拿出来玩!”
“是!”
“那你再说一遍,错没错?”
“呜呜呜,哥,我错……”
耳边这兄弟俩的交谈不止,吵得她有些乱,她再装睡不成。
慕容曦睁开眼睛,一开口就帮那小孩说情。
她低声说着,“你怪他干嘛,如他所说,那药是我自己要吃。”
“你……”宫尚角有些不知拿她如何是好,“那是毒药!”
“就是,姐姐都不怪我。哥,你干嘛凶我……”
宫远徵往她床边挪,有些可怜巴巴的模样。
“姐姐,我父亲配置了解药,你快喝了。喝了毒就解了,就不难受了。”
慕容曦抬眼看到哭得满脸是泪的小男孩,只好点了头。
解药放到她手上,她看着墨黑色的药发呆。
“姐姐怕喝药?我给姐姐喂吧?”宫远徵要往慕容曦床上坐。
她摇了摇头,干脆两眼一闭,一碗汤药喝到底。
以前慕容曦不常生病,偶尔一次,也总不爱喝药,全家人都得哄。
可她知道,今后,再也没有人哄她了。
有双大掌伸到慕容曦面前,她把空碗放上。
大掌收回后,又折了回来,只是这一次,掌心上躺着颗糖。
“糖。”宫尚角道。
慕容曦抬眼看他,有些疑惑。
正对上他一双茶色的细瞳,带着期望,又有些躲闪。
“给我?”她你问。
屋里她不是最小的孩子,但她确实是爱吃糖的小孩。
“嗯。”
慕容曦伸手去拿。
“哥偏心,我也想吃糖!”宫远徵在一边闹。
她把糖递给面前的小孩,“给你。”
慕容曦是家中独女,受尽宠爱。
可丧失双亲后,寄人篱下,她竟不知何时生了讨好别人的心。
大概是环境所致。
宫远徵把头摇成拨浪鼓,“姐姐的,我不要,我要哥给。”
宫尚角嘣了宫远徵一个脑门,声音倍响,“小孩不能吃太多糖。”
宫远徵捂着生疼的脑门,嗷嗷叫,“哥你坏蛋,姐姐也是小孩,她有糖吃,你偏心!”
宫尚角瞥了慕容曦一眼,低声,“姐姐不是小孩……”
宫尚角捏着宫远徵的衣领,把人拎起。
“待会有人送饭来,我们先走了。”他像拎小鸡崽一样,带走了宫远徵。
临到门口,又回头说一句,“好好吃饭。”
她听到宫远徵的回嘴,“我不!”
慕容曦唇角勾了勾,把糖剥开,放进嘴里。
苦涩的口腔中慢慢浸入了甜味。
往后的日子也会这般,苦中带着甜吗?
慕容曦依旧了无生趣地虚度光阴,来看她的人越来越少,她倒落得清净。
宫尚角不常来,常来的是宫远徵,他总是带着毒药来,但每一次都只有一点的剂量,而且每一次都有解药,一大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