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束发之后，江黎主动提出行使一个侍卫的职务，去贴身照顾谢清。

这些年来，谢清为他延请西席，授诗书，传武艺，他的吃穿用度，是许多王侯家的公子都比不了的。

但他不想如此。

他要报仇。

毋庸置疑，最方便的位置，便是这位太子身边。

谢清听到这句话时，微微垂头看他，神色莫辨，轻声答应了。

江黎没来由地一阵心慌。

他不知道谢清有没有发现他的目的。

也许是没有的吧。

不然，又怎么会放任自己去居心叵测地接近他？

对，居心叵测。

他现在每每闭眼，还能想起前几日的那个梦境。

莹润的玉佩拖着断裂的穗线，被他死死攥在手中，浸上了掌心的汗渍，再难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

纠缠的衣袂，难舍难分。

醒来时，被褥冷湿。

谢清很少使唤他。

倒是他自己，时刻注意着谢清的生活习惯，一条一条记在了心里。

他试图欺骗自己：只是为了放下谢清的警剔心，方便复仇而已。

谢请似乎真的对他没有一丝设防，处理政务，商议国事，从不特意避开他。

这个国家的大半权力，果然都在太子手里啊。

江黎也曾跟着他数次入宫，不止一回地见到晏帝。

他已经可以表现得很平静。

不是仇恨淡了，而是逐渐学会更好地伪装。

他也可以掩饰起自己所有的狼子野心，乖顺地与其他人一般唤着"殿下"。

谢请会轻声地应他。

然后就足以让他暗自欢呼雀跃。

接触得深入了些之后，江黎便开始得寸进尺地插手他的生活。

他想试探谢清对自己的底线。

谢清往往是敛眉沉思片刻，然后一切随他。

于是江黎带着不良的居心遣散了谢清身边大部分人，独自照顾他的起居。

他喜欢这样。

殿下每日醒时见到的第一个人，和睡前见到的最后一人，都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