状元线
11.
朝堂上的风云变幻被一只暗中的手操控着,他躲在密林的深处虎视眈眈,少年天子如玉的面容被奏折遮住一大半,他抬眸,却是一片凛然。
“这朝堂里的蛀虫,也该清清了。”
平淡的声音传入周围侍奉的内官耳中,他恭恭敬敬的上前接旨,又悄无声息的退下,履行身为天子鹰犬的职责。
12.
墨笔被一只清瞿苍白的手握紧,江清川抿着唇,难得露出几星疲色,近日事务骤然变多,为了挤出与你相见的时间,他必须要在今日内完成所有安排。
夜已深了,四周陷入奇异的寂静,只有烛火摇曳着映出他清俊泠然的眉眼,挺拔高耸的鼻,颜色浅淡的唇,鸦发端端正正的被玉冠束起,一举一动都合乎礼仪,赏心悦目,君子如玉,清净如水,不外乎此。
终于,那只蘸墨挥洒的笔被妥帖放好,天边的清冷残晓也悄悄爬上山头,江清川轻叹一声,揉了揉发涨的太阳穴,理了理衣冠,敛眸迟疑了会,还是坚定向前去往你的宅邸。
天刚破晓,天地都好像蒙着一层雾,他站在你门前没有丝毫焦躁,只是垂眸敛袖,静静的等待。
不知过了多久,他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门开了,一个漂亮妍丽的少年急匆匆的开门,却在看到他时脚步猛的一顿。
“是你?”
他惊愕的睁大眼睛,警惕的退后,像是一只受惊的野猫。
“在下想求见此宅家主。”
江清川神色不变,端的是一副平心静气,温和良善的好模样,他拱手行礼,缓缓开口。
“你……不行,她生病了,现在不能见你。”
阿弥看上去异常坚决,他已经做好了打一场硬仗的准备,没想到那人只是点点头,依旧站在原地,纹丝不动。
“那便容在下在此等候吧,无论何时,我一定会见到她。”
13.
转瞬之间,已经一月有余,你望着门外端坐着的青年,只觉得头疼。
他已经在此地等待了一月,清晨破晓时便来,黄昏入夜时便去,锲而不舍,比之程门立雪,可镂金石。
“我来见你了。”
你终究还是出来了,院外下起婆娑的大雨,他静静地站着,如同一尊玉铸的雕像。
见你来了,江清川方露出真实的浅笑,尽管他已被淋的狼狈。
“对不起。”
他沉默了会,缓缓开口,温和的眼睛像是流淌的河水,看着你的时候,却像要把你卷入带走。
“我没有收到你的信,有人把它截走了,对不起,我让你伤心了。”
你静默无言的望着他,江清川抿着唇,眼下的青黑无论如何也掩盖不住,他看上去十分憔悴,苍白的脸色让人怀疑他下一秒就要倒下。
相反,那双漂亮的眼睛更如水洗,直白的倒映出你的模样来,他的发被雨水淋湿,贴在苍白的肌肤上,更添几分脆弱。
“…… 那么会说话的人,怎么现在倒是支支吾吾的。”
你叹叹气,江清川信任你,你当然也信任他,就算是刚开始那会被气蒙了脑子,过后再想想,也自然能明白定有人再搞鬼。
“我知你如今定然为难,何不如待此时解决后再来寻我,到那时我们再续前约,如何?”
江清川伸手,顿了顿,轻抚了抚你的发。
“好。”
14.
听闻那叛乱的怀远王被全家抄斩,你早早的便在门前等候,直到江清川从巷子的转折处走来。
“清川!”
俊朗温雅的青年穿着丞相的绯红官服,刚下朝便急匆匆的来见你,他的鸦发在行走过程中凌乱起来,却不减其风采,他站在风中,有如玉树临风前。
“嗯,夫人。”
清雅的眉眼此时满是意气风发,他俯身,与你交换一个吻。
“我们成亲吧。”
15.
路边的繁花似锦,新郎在百姓们的祝贺声中骑着高头大马款款而来,他穿着金丝修边的红袍,比之状元游街那次,容色更盛,鬓边簪着一支秀丽的梨花,正是你之前做的那支。
百姓们议论纷纷,他们由衷为这一对新人感到开心。
听闻那新郎是新任的丞相,又是三元及第的状元,不过弱冠之年,便成了这天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弄权者,实在是年少英才,让人不得不敬佩。
新娘则是京城有名铺子的老板,也是他的青梅竹马,尽管失忆也颇有手段,郎才女貌,天生一对。
你被嬷嬷牵着出门上轿,顶着满头珠翠紧张的走完了流程,端端正正的坐在洒满桂圆莲子的床上,一动也不敢动。
盖头被他轻轻的掀起,你抬头,便看见江清川仿佛融了蜜糖般的眼睛,他眉目间都萦绕上喜色,因喝了酒脸上晕开绯红,更显得旖旎。
“夫人。”
他轻轻的喊着你,一声又一声,直到你耳根通红,他才接着往下说。
“我心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