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你在咕哝些什么呢？”

尘鼻的声音把飞蛾猛然惊醒。她眨了眨眼睛，午后灿烂的阳光透过营地的金雀花墙，她立刻把眼睛眯了起来。“我是在咕哝吗？” 她的脑海中仍然清晰地记得那个关于蓝灰色母猫和飞蛾的梦。她刚才的呼喊原来是在睡梦中吗？（Had she been calling out in her sleep?）

尘鼻在她面前走来走去。“你说你想和某只猫一起去。”

杂毛在尘鼻身边停了下来，他的眼睛里充满了温暖。“我还以为只有老猫才睡午觉呢。”他推了推尘鼻。“你姐姐跟洛奇混得太久了。”

洛奇听到他的名字，抬起头来。这只黄白相间的老公猫在沙坑边高高的草丛中的窝里眨巴着眼睛。“她可以从我这里学很多东西。我活过的时间比你们三个的年龄加起来还长。”这只宠物猫加入族群才几个月的时间——他是在灰翅首次将猫群命名为族群之后不久来的，当灰翅说出这个词的时候，听上去似乎就很贴切——但洛奇已经像青蛙喜欢游泳那样喜欢上了族群的生活。他不像年轻猫那样频繁地捕猎，总是抱怨自己追逐的速度太慢了。但他喜欢帮助冬青和鹰羽挖地道。冬青总是在计划新的隧道，她在旧的兔子洞里挖洞，以便更快捷的去新的隧道。

（我差点翻译成“他的族群生活就像青蛙在水里游泳一样”hhh）

蛾飞移动着爪子。“我不是故意睡着的，但阳光太温暖了。”在经过一轮轮结霜和结冰之后，枯叶终于松开了对荒原的控制，新叶季的太阳让猫感觉很很舒服。她感到一阵恐慌：“深灰的幼崽们呢？”她扫视着空地，心脏砰砰直跳。深灰让蛾飞去看白尾、银条和黑耳。当飞蛾飞行的眼皮开始变得沉重时，他们一直在沙洞里玩耍。她只是闭了一会儿眼，现在的空地上却一无所有。

她吸引了正在营地的另一头的冬青的注意。黑色的母猫正在清理她皮毛上的污垢，而鹰羽正在他的母亲身边抖着他那布满灰尘的皮毛。

冬青皱起眉头。“出什么事了吗，蛾飞？”她问道。“你看起来很担心。”

蛾飞强迫自己欢乐的眨了眨眼。“没什么。”她向霍莉保证。

尘鼻瞥了一眼她。“除了把深灰的幼崽弄丢了”他轻声说。

“嘘!”蛾飞穿过草丛。“也许他们在石头附近。”幼崽们喜欢在营地入口附近光滑平坦的岩石上互相追逐打闹。

“我刚才看到他们了！”洛奇喊道。

蛾飞转身面对他：“在哪？”在他还没有用足矣让营地里所有猫听见的声音回答之前，蛾飞就冲到他的窝里，气喘吁吁地在他身边停了下来。“他们去哪了？”她恳切地问道。

“当我们走出隧道的时候，我看到他们在营地外面玩，”洛奇告诉她。

“他们往哪个方向去了？”恐惧刺穿了蛾飞的皮毛。

“在与河族的边界附近。”

“你是说峡谷？”蛾飞的喉咙发紧。有一条深深的峡谷穿过沼泽地，一条河流在峡谷底部翻腾。对于幼崽来说，这是一个危险的地方。

“不是很近，”洛奇安慰她。“他们足够聪明了，不会靠近边缘。”

“他们才两个月大！”蛾飞对抗着恐慌。深灰信任由她来照看自己心爱的孩子们。这只灰色母猫还在为失去她的伴侣灰翅而悲伤，她经常在太阳升起后还在休息，从悲伤中感到疲倦。我让她失望了！如果银条掉进峡谷怎么办？如果秃鹰叼走了白尾或者黑耳怎么办？蛾飞逼迫自己使自己的思绪慢了下来。“你为什么不把他们带回来？”她怒视着洛奇。

“我以为是你让他们出去的。”洛奇眨眨眼睛看着她。

“我为什么要那样做？”蛾飞把声音压成嘶嘶声。“他们还太小，不可能离开营地。他们也不能照顾自己。”

洛基迎着她的目光：“我以为你觉得应该这么做的。”他嘟囔道。

（Rocky met her gaze steadily. “I thought that’s what you were supposed to be doing,” he grunted.）

蛾飞身后响起轻蔑的冷哼。

她环顾四周，营地的石楠墙投下一大片阴影，遮蔽着柔软的青草地。

疾鲦严厉地盯着蛾飞。“洛奇，我看得出来，你跟我们在一起的时间还不长。”那只灰白相间的母猫喵道。“你显然不太了解蛾飞。”

“什么意思？”蛾飞怒视着对方，她的肚子抽动着，因为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猜到了疾鲦要说什么。

“你从来不做你该做的事。”疾鲦吸了吸鼻子。“风奔昨天派你去抓田鼠，你带着一些发臭的植物叶子回来。”

“它不臭！”蛾飞为自己辩护。“我必须把它带回来，我以前从来没闻过树叶的味道。”

“树叶养活不了一个族群。”疾鲦反驳道。

洛奇站起来，温柔地盯着那只灰白相间的母猫。“不要太苛刻，疾鲦。蛾飞也不过是一只幼崽。幼崽会分心。一切对他们来说都是新的。” 他耸耸肩，蹒跚地走向一片阳光明媚的空地，他的毛皮在他的脊椎上颤动着，隧道里带出来的泥土与他的皮毛缠结在一起。

“别担心。”杂毛的喵声了钻进飞蛾的耳朵。金色的公猫靠得更近了，他那斑驳的皮毛在下午的阳光下闪闪发光。“幼崽会安然无恙的。我帮你找。”

疾鲦瞥了一眼石楠墙里那阴凉的凹陷处，深灰正在那里睡觉。“你最好在他们的母亲醒来之前找到他们，她已经够伤心了。”

蛾飞扬起她的下巴。“我会找到他们的！”她希望自己能像听上去那样自信，于是大步朝营地入口走去。

杂毛急忙跟着她。

飞蛾回头瞥了一眼尘鼻：“你不来帮忙吗？”

尘鼻瞪大了眼睛。“又来了！我总是帮你解决问题。你有杂毛帮你。我打猎太累了，让我休息一会儿。”

蛾飞生气地甩了甩尾巴。但他是对的。她的弟弟总是帮助她摆脱困境。半个月前，风奔派她去找蜘蛛网来包扎露鼻被抓伤的爪子，但那晚星光灿烂，蛾飞被水洼里闪烁的天空倒影分心了。是尘鼻在在她观察星星图案的时候来催她，使她终于在一堆石头中发现了一张蜘蛛网。

我必须学会专注于我应该做的事！否则，我永远不会……

“我们要去峡谷吗？”杂毛的喵声打断了她的思路。

“峡谷？”她在营地入口处停了下来，皱了皱眉。然后她嘘了一声，开始生自己的气。她又走神了！她向自己保证，她会更加努力，她点点头。“当然了，那是洛奇最后一次看到幼崽们的地方。”

她凝视着那大片大片的棕色的石楠，它们在新叶季的微风中轻轻地起伏。两天后是满月，再过半个月，沼地上会长出嫩绿的叶子，她只听老猫说过这件事。蛾飞几乎无法等待新生命和清新空气的到来。这将是她的生命里第一个新叶季。她的记忆里只有雪和冰，以及月亮下的高沼地在秃叶季前慢慢变得荒凉死寂。现在一切都要恢复生机了。兴奋使她的爪子充满活力。

“蛾飞！”杂毛这一次的喵声很严厉，“我们需要找到幼崽！”

她抖了抖皮毛，感到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的内疚。为什么要有这么多事情来分散她的注意力？“幼崽们。” 她把爪子伸进草丛里，决心这一次一定要集中精力找到他们。

石楠花在他们面前沙沙作响，柳尾从灌木丛中滑了出来，嘴里叼着一只老鼠。她把老鼠丢在地上，看着杂毛。“这是怎么回事？”

“深灰的幼崽们被我……”

在蛾飞还没来得及完成她的忏悔时，杂毛就把蛾飞的话打断了。“深灰的幼崽们离开了营地，我们会找到他们的。”

蛾飞感激地瞥了一眼她的朋友。“洛奇说他在峡谷附近见过他们，”她补充道。

柳尾的眼睛睁得圆圆的，充满了忧虑。“我最好和你一起去。三个鼻子总比一个好。” 她丢下老鼠，开始急匆匆地走下山坡，在石楠中穿行、奔跑起来。杂毛急匆匆地跟在她后面，飞蛾走在最后。

“张开你们的嘴巴去感受他们的味道！”柳尾回头喊道。

蛾飞追上了杂毛，张开她的嘴巴，让沼泽的气味浸湿了她的舌头。温暖的泥土味充盈在她的嘴里。她眯起眼睛，凝视着下面的斜坡，希望能看到一闪而过的熟悉的皮毛。“你们能闻到吗？” 她喘着气。

杂毛的眼睛盯着前方。“还没有，但有柳尾的帮助，我们一定会很快找到他们。”

“我应该去哪里找？”蛾飞高声问道。

“和杂毛待在一起。”柳尾巴叫道。“我们不希望你也迷路。”

蛾飞的皮毛一阵刺痛。风族的每一只猫都认为她和蓟刺一样没用吗？她顺从地跟在杂毛后面，在石楠丛间走了过去。

一股浓烈的气味钻进了她的鼻子：“我能闻到河流的气息。”

“从这里？”杂毛转过身来面对他，石楠丛在他们的头上从两边挤了进来。

“我能闻到它周围水草的味道。”蛾飞感到一阵渴望。“我一直想去近距离看看他们，水草很有趣。它们为什么不会淹死？它们不像沼泽植物一样需要风吗？”

“你不能去河族领地采摘植物，”杂毛警告她。“风奔说，如果要在族群之间实现和平，我们就必须留在自己的土地上。“

蛾飞感到一阵挫败。“如果我们只坚持我们知道的东西，我们怎么能学到东西呢？”

说着说着，她看到杂毛僵住了。他的目光中闪烁着惊恐。

“怎么了？”恐惧刺痛了她的爪子。

“你听！”杂毛转动着耳朵。

蛾飞也转动着耳朵，努力想要听到杂毛听到的东西。

从石楠丛中传来幼崽微弱的哀号声。

这时，柳尾惊恐的喊叫声从坡下传来。“杂毛！快来呀！”

“幼崽有麻烦了！”杂毛一头扎进石南丛。

心脏在蛾飞的耳朵里砰砰直跳，她在后面跟随着杂毛跑动。

*我现在才发现，最难翻译的是猫名，我查了维基才知道Spotted Fur要翻译成杂毛而不是斑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