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山绝顶·玉玺半心——
铜门洞开,却无一丝阴风。
门后是一条白玉石阶,阶面宽阔,可并行五马,尽头是一座空椁——
椁盖板悬空,内嵌铜镜,镜映来者身后,却独独少了陈玉楼与夙雾的影子。
罗老歪残兵仅剩六十,却个个眼露贪光,枪栓拉得哗啦响。
“元帝主椁!”副官低吼,“司令,发财了!”
卸岭兄弟亦屏息,花玛拐按刀,目光却投向自家魁首——
陈玉楼负手立于阶前,青衫染血,半心红痕已愈,只留浅红印记,像一枚私印。
他侧眸,看夙雾,眼底带笑:“影子被镜吃了,怕吗?”
夙雾颈后金纹完整,却多出一道红痕,与她泪痣同色。
“影子可失,”她轻声,“心在人就在。”
阶尽,空椁全貌显——
椁长三丈,无棺,唯有一枚玉玺,一方空匣。
玉玺蟠龙钮,龙心缺半,恰是人心形状,玺底刻八字:
“同心者王,半心者亡。”
空匣置玉玺右侧,匣盖刻“同生”二字,匣内铺白绫,绫绣并蒂莲,莲心嵌镜,镜光旋转,等心填入。
罗老歪眼底血丝暴起,枪指玉玺:“老子的!”
他一步上前,探手抓玺——
“咔哒”一声,玉玺龙钮转动,半心缺口射出一束银光,光透罗老歪掌心,掌心血肉瞬间透明,可见白骨。
白骨里,嵌半颗黑色心,心跳“咚咚”,却映出婴脸,婴脸张口,发出罗老歪自己的声音:
“半心者……亡。”
下一秒,黑心炸裂,罗老歪胸口塌陷,像被无形之手挖空,整个人“噗”地跪倒,眼窝涌出银液,液凝成镜,镜映他贪婪的脸——脸裂至耳根,化作婴儿啼哭,哭音未出,人已风化为一堆黑灰。
副官骇然,举枪乱射,子弹击中玉玺,龙钮再转,银光横扫,所过之处,凡心怀贪念者,胸口皆现黑半心,随之炸裂。
六十兵,瞬折三成。
卸岭兄弟急退,花玛拐以刀背击晕两名欲抢宝的兵,喝道:“闭眼,捂心,退后!银光逼近陈玉楼,却在距他三尺处,突然分流——
光触他胸口半心红痕,红痕大亮,像朝阳跃出云层,银光被染成金色,反噬回玉玺!
龙钮发出婴儿尖叫,蟠龙鳞片片片倒竖,缺半心处,竟缓缓浮出另一半——
金色,跳动着,与夙雾颈后金纹同频。
夙雾抬手,金纹化光索,索头缠住玉玺,强行拖拽,引向空匣。
“同心者王,”她低声,“王不在玉玺,在心。”
光索拽动,玉玺腾空,龙钮半心缺口正对空匣镜心——
“噗通!”
两半心在空中合一,金红光芒炸开,化作一朵并蒂莲,莲心托一枚完整人心,心跳沉稳,像晨钟暮鼓。
人心落匣,镜心合盖,“同生”二字被血光填满,发出“咔哒”一声轻响——
匣锁死,玉玺龙钮重新伏低,缺半心处,已被补齐,却不再是玉,而是血肉,一半金,一半红,像两色丝线交缠。
空椁铜镜,映出众人影子——
陈玉楼与夙雾的影子,重新出现,却重叠在一起,像一人双生,又像两人同心。
影子俯身,对玉玺行加冕礼,姿态恭敬,却带傲意。
椁盖板缓缓合拢,铜镜碎成齑粉,粉凝成一行小字,浮空:
“同心加冕,瓶山封山,擅入者,失心而亡。”
字落,整座空椁下沉,沉入白玉阶,阶面合拢,无缝无痕,像从未存在。
只剩那只“同生”匣,静静躺在地面,匣盖心跳,与二人同频。
彩蛋·封山封棺
瓶山外,乌云散尽,天光透入山腹,照在残兵与卸岭兄弟脸上。
风铃止,毒瘴散,铜人风化,指骨成灰。
陈玉楼俯身,拾起“同生”匣,匣轻如羽,却暖如心脏。
他递到夙雾面前,低笑:“夫人,收好,这是我们的……江山。”
夙雾指尖抚过匣盖,心跳在指腹下轻敲,像回应。
“江山太大,”她轻声,“我只要一间屋,一条绳,两盏茶。”
陈玉楼握她手,十指相扣,掌心相对,半心同频。
“屋要金顶,绳要红绸,茶要……你亲手泡。”
下山路上,残兵抬着空担架,却无人敢靠近那只匣。
红姑挑眉:“魁首,这匣,放哪?”
陈玉楼侧眸看夙雾,夙雾把红绳系回他腕脉,绳结打死,再打死。
“放心里。”她轻声。
他大笑,折扇敲掌:“听夫人的,回家——建金顶屋,拉红绸绳,泡两盏茶。”
山风过,卷走最后一丝瘴气,也卷走十年旧债。
瓶山石门,在众人身后缓缓合拢,发出“轰隆”一声,像巨兽饱餐后的打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