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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龙吟纪史

当云希醒来时,她发现自己正倚靠着一根立柱,风弈在她的身旁,正在给她包扎伤口。窗外昏黄的光线,昭示着时间流逝。

云希风弈?你没事了?

风弈云希,你醒了?!

风弈先别说话!再休息一会儿,你刚才流了太多血。

云希流血……?我?

风弈是啊,我醒来的时候。你整个手都是血红色的。

风弈我差点以为你会和我的族人一样。幸好你醒过来了……

风弈抿了抿唇,目光黯淡了下去。

风弈对不起……如果不是为了救我,你也不会这样了。

风弈你明明可以不那么做……

风弈我在那种精神紊乱的情况下,是真的会杀死你。

云希你替我承受了一切,我救你,理所应当。

云希试图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轻松一些,可心却止不住地下坠——联想到在风弈的记忆里看到的那些事,她不知该以什么心情面对风弈,更无法面对他对她的歉意。

云希已经没事了,你不用觉得内疚。

云希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嘛。

强撑着身体的虚弱,云希努力拉起微笑。在她再三强调之后,风弈的脸上才展露出一丝松弛。

他将包扎好的手推到云希眼前,神情显得有些得意。

风弈看我包的怎么样?条件有限……我只能用撕自己衣服上的布来帮你包扎了。

风弈放心吧,给你包扎用的都是衣服上最干净的部分。

无端地,云希却想要流泪。

风弈怎么不说话?是哪里难受吗?

风弈还是伤口的部分需要我重新包扎一下?

云希摇了摇头,眼前的风弈与那幼龙的身影重叠。风弈那血红色的过去,再度在她的脑海中扭曲倒转。

云希(内心os:……我不能这么做。他的族人被人类屠杀殆尽,他已经失去了家,我不能再夺走他的自由……)

风弈我知道了,你在担心纹章,我现在去帮你拿过来。

纹章、缔结契约、落在风弈口中的尤利亚王国王族之血……云希瞬间意识到了什么将要发生。

可风弈已经径直起身,去往大殿之上。

云希等等,风弈,别动。

风弈怎么了?

此时风弈的手距离纹章很近,最多有一寸的距离。

云希我不想这么做了,你别碰它!

风弈别碰?

云希是的,我不能用你的自由去换取我想要的东西。

云希契约龙一旦触碰纹章,他的灵魂就会和肉体相剥离开来,成为纹章的“祭品”——龙的灵魂会因此而被禁锢于纹章之中,终生臣服于纹章的主人,再也无法恢复自由。

云希龙族和人类只是种族不同,除此之外并没有什么区别,我无权去决定你是否要被我牺牲……

然而风弈只是略带苦涩的笑了笑,依旧站在上面无动于衷,云希的内心也越发焦灼。

云希听我的,你快回来……一定还有别的办法。

风弈站在高台之上往下看着云希,他与她的位置发生了调换——对于纹章的能力,他表现的很平静,显然是早就知道了这件事。

风弈能听到这些……真好。

风弈事实证明我的直觉与选择都没有错。

风弈至少在这一刻,你将这一切毫无隐瞒的都告诉了我。

在说这些话的时候,风弈的表情变得柔软,眼眸湿漉漉的,像是可以温柔地包容一切的海。

云希有些不敢相信,可风弈的表现佐证了一切。

云希……你什么时候知道这些的?

云希我从没有告诉过你纹章的这个秘密。

风弈你的确没有说过,但你忘了一件事——龙族最初始的记忆,是互通的。

风弈从知道你想拿到纹章的时候,我就隐约察觉到你的目的是什么了。

风弈你需要用纹章换得对子民的宣誓与令所有巨龙臣服的力量。

云希那你为什么还要登上高台?为什么还要为我取得这个纹章?

面对云希的征询,风弈微微昂起头,似是在思索。

风弈该从哪里说起呢……?

风弈其实一开始我对我们的交易本就没有抱太大的期待。

风弈可我没有选择的余地,也没有退路。就算是虚假的希望,我也必须一试。

风弈但后来,我发现你和其他的人类确实不一样……所以我愿意试着去相信你。

风弈顿了顿,继而开口,带着些哽咽。

风弈你愿意付出生命来唤醒我。

风弈其实你明明不必这么做,你完全可以在我彻底崩溃之前逃走……甚至杀了我。

云希我不可能会丢下你。

风弈所以啊……你在人类中,是个特别又珍贵的存在。

风弈单凭这一点,龙族的命运交给你,会比其他任何人都要好一些。

风弈两害相权取其轻,这是你教给我的。

风弈更何况……除此之外,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你的子民也在等待着你。

云希我……

面对风弈的主动,云希发现自己竟没有了拒绝的理由。

云希等等,风弈,如果龙族最初的记忆是共通的……

云希那这个秘法也会有解开的可能。

面对云希的异想天开,风弈没有再答话,只是伸手触向勋章。日光穿越过天穹,落在了他的身上。

在他的指尖触碰到纹章的一瞬间,纹章的本体爆发出了强烈的光芒——

时间在这一刻凝固,风弈的身体被无形的力量托举至空中。

之前滴落在他口中的,云希的王族之血,成为了唤醒纹章里隐藏秘法的钥匙。

一股流光环绕在风弈的身上,他的表情也随之变得十分痛苦。

风弈啊——!

下一秒,一团“雾气”从风弈的体内飞出,融进了纹章里面。

风弈云希,别哭。这是……我的选择,你又没强迫我……

风弈强忍着痛,侧过脸努力对云希笑道。

云希(哭)风弈……

代表契约的莹白变为鲜红色,再度缠上云希与风弈的手,随即消散成星光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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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色的强光覆盖了整个尤利亚王国,原本凝固着的时间再度开始流动。

每一个城镇顶端象征着王族的火龛熊熊燃起,囚困在监牢的巨龙们受到召唤,纷纷冲破了束缚与禁锢,朝着云希所在的地方飞来。

平民王族?!是王族回来了!

平民太好了,我们有救了……!

即便身处最顶端的高塔,尤利亚王国子民的惊讶、庆贺、欢呼以及龙鸣,都越过巨大的拱形窗涌进云希的耳朵。

风弈应秘法的感召,也变成最原始的巨龙模样,匍匐在她的脚下。

一切将开始,一切又即将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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