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如意下意识反驳她:“不可能,他与娘娘少年相伴,伉俪情深,娘娘是他的发妻,怎么可能是他?”
她眼里暗芒闪动,满是红意的眼眸盯着听月:“阿月是怎么知道的?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告诉我。”
任如意又说:“邀月楼失火,娘娘葬身火海,是跟他有关系对吗?!”
任如意布满泪水的眼中盛满了不可置信,她握住听月的双肩,迫切的需要知道真相。
关于眼前这一幕,听月早就有所准备,她沙哑的嗓音轻柔地响起:“如意姐,你出身朱衣卫,只要做过的事情就一定会留下痕迹,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听月从妆匣中捧出一个小盒子,放在桌上轻轻推到她面前,“当年娘娘发现父皇与北磐暗中勾结,要求父皇跪太庙,向列祖列宗请罪,父皇担忧群臣百官知晓后引发争议,自然不肯,于是二人发生争执。”
她轻叹一声,继续说:“宋女官私下告诉我,娘娘时常伤心落泪,让我去劝劝她。我去到娘娘宫中,却意外听到二哥让娘娘退居幕后,不要插手政事,因为父皇许诺了他太子之位,要求娘娘瞒下此事。娘娘怒火攻心打了他一掌,二哥愤然离去。”
“第二天二哥就上了折子,奏请父皇废除娘娘的后位,最后娘娘在邀月楼宴请父皇,不料邀月楼走水,娘娘因此丧命。”
任如意忽然忆起娘娘说的话,这辈子千万不要爱上男人,但要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
她当时其实是可以救出娘娘的,但娘娘却不愿意跟随自己离开。
任如意的头上冒出了细密的冷汗,心中抽痛不休,强忍的泪水终于夺眶而出。
她拆开盒子里的两封书信,一字一句看下去,越看心越凉,浓烈的杀意在她脑中叫嚣个不停。
听月拿手帕擦拭着她被泪水打湿的脸颊,轻声细语劝慰道:“如意姐,我知道的事情只有这么多,具体消息还要靠你打探,就算我认定父皇害了娘娘,毕竟没有具体证据,我在宫里又……”
任如意握住她冰凉的手,“阿月,多谢你告诉我这些,我一定会为娘娘报仇的,安帝…他是你父皇,你不怕我杀了他吗?”
她的话里有着探究,在任如意眼中,安帝对阿月宠爱有加,她想不到阿月居然会告诉她对安帝不利的消息。
听月凄然一笑,满目哀伤:“如意姐,你知道的,娘娘对我恩重如山,母妃染病逝世后,是娘娘庇佑了我。父皇对我的好,不过是因为我命格特殊,在父皇眼中,我不过是一个待价而沽的瓷器罢了。离开安都之前,父皇对我说,他有意将我许给永平侯。”
她浓密纤长的鸦睫蹁跹飞舞,如同振翅的蝴蝶,烛光下映射出一片迤逦的暗影,无端平添几分落寞。
易碎感扑面而来,容光逼人如同灿灿骄阳的女子,原来尊贵无双的公主也会有难过的事情。
任如意心一沉,能害死发妻的人,对女儿能有几分真情?
永平侯是沙中部下一任继承人,安帝李隼皇权稳固的依赖来自于沙中部,而沙中部靠着安帝大肆敛财、欺压百姓。
永平侯长相俊美,内里却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他府里曾抬出去好几位因虐待而亡的姑娘,但他家世不俗,最后全被压了下去。
任如意能够得知这些消息,还是因为六年前朱衣卫的一位白雀失踪,最后消失在永平侯府,查探之下才发现了永平侯的真面目,而那时的永平侯十八岁,却一直没有娶妻。
“父皇的确对我很好,但我不想嫁给永平侯,如意姐,为什么女子就不能拥有自由,最终的归宿只能是嫁人?为什么女子不可以自己做选择?”听月低喃着,轻柔的声音很是飘渺。
任如意身子僵住,阿月的话震耳发聩,男子可以读圣贤书去做官,却要求女子三从四德,永困后宅。
是啊,凭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