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同光打开瓷瓶盖子,从里面挖出一团膏药,轻柔地涂抹在沉睡佳人红肿的手背上。
温热的指腹一点点化开药膏,渐渐揉进那一抹红肿的伤痕里。
手背上的痒意激起一阵酥麻感,听月不知何时睁开了双眸,望着蹲在榻边专注涂抹药膏的男人。
“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叫醒我?”听月神情淡淡,视线幽幽落在自己的手背上,看不清任何情绪。
“我见殿下身子疲惫,想让你好好休息,没想到还是吵醒你了。”李同光轻笑着回答,手下上药的动作不停。
他垂眸,漆黑如墨的眼瞳注视她时含着一抹不经意流露的温柔。
上药的动作轻柔无比,仿佛手下握着的是一块不堪受力且易碎的美玉。
听月抿了抿嘴唇,抽回手掌:“没什么事,不过红肿了一点儿,算不得什么。”
李同光捏住她的指尖不让她乱动,他固执地涂抹着药膏,不赞同地道:“在我眼里就是大事,哪怕分毫,我也会心疼。”
听月安静地望着他的动作,澄澈如水的眸中倒映着他的身影。
“好了,明日应该就消下去了。”李同光合上瓷瓶盖子,低头在她指尖上轻吻了一下。
听月忽然感觉指尖一热,她神色冷淡,红唇轻启:“李同光,不要胡闹。”
平静的语气像是轻斥,又像是纵然。
李同光低下头,眸底是晦涩不明之意,他心底里隐约浮现出一个惊人的猜测。
“殿下为何不开心?”他站起身坐在榻边,抬手想拥她入怀。
一只纤纤玉手按在他胸前,力道很轻却不容忽视,李同光动作一顿垂首望去,心头有些不明所以。
听月收回手,从贵妃榻上下来,沉默地立在窗前,看着外面的雨幕,片刻后,转身对李同光说:“本宫乏了,长庆侯改日再来吧。”
李同光来到她身后,刚想上前一步,抬头对上听月带着冷意的目光,他一顿,俯身轻声道:“臣谨遵殿下之令,这就告退。”
他顺从地离开,回到长庆侯府,他不甘心地攥紧双拳,黑眸里泛起隐晦的杀意。
李同光知道今日殿下奉命前往永安塔,礼王是女子,且他们从合县一路相伴到达安都,他看得出来礼王并没有多深的心思。
殿下入宫交差,恰好赶上下雨,以往雨天殿下也只是心情烦闷、心事重重,那么一定是在宫里遇到了什么事情,才导致殿下罕见的发了脾气。
“朱殷,你去查查殿下入宫后还去了哪里?”李同光敲了敲桌子,低声在朱殷耳边吩咐道。
“是。”
傍晚时分朱殷带着一身水汽回来,抱拳说道:“侯爷,公主殿下从永安塔离开,径直去了咸福殿,而后便回了公主府,没有去过其他地方。”
“嗯,下去吧。”李同光蹙起眉头,难道是和圣上有关?
圣上看似宠爱殿下,却一直派人监视殿下,十年如一日地跟随在殿下身边,这里面有什么蹊跷不成?
从前他以为是安帝担忧殿下的安危,后来进入朝堂才知道自己的想法太过天真,安帝在永平侯与自己之间摇摆不定,永平侯什么货色别人不清楚,他们同一圈层的人却都心照不宣。
莫非安帝又提起赐婚一事了?还是其他原因?
“王影,你派人打听一下,圣上是不是再次提起了给怀庆公主赐婚的事情。”
话音刚落一道身影从窗外闪过,很快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