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庆公主府内,听月一进屋便命冬雪打来了一盆水,她使劲搓洗着手背,试图洗去那股粘腻恶心的触感。
“殿下,您手背都红了,还是让奴婢来吧。”冬雪心疼地瞧着她通红一片的手背,殿下肌肤胜雪,衬得那几道红痕更为明显。
“不用,本宫自己来。”听月语气淡漠,命人换了两次水才止住那有些神经质的举动。
右手手背上红肿一片,在白皙的肌肤上颇为突兀,略显狰狞。
“奴婢去取白玉膏来。”冬雪步履匆匆走向库房。
听月闭了闭眼,努力压抑住内心反胃的欲望,每一次和安帝靠近时,她都尽量避免肢体接触,不动声色的拉开距离,因为她怕自己会当场吐出来。
今日李隼提起她母妃,她心神恍惚了一下,这才让他触碰到了自己。
听月歪倒在榻上,一手支着额头,想起安帝所说的话,内心越发觉得好笑。
她母妃盛宠不衰,靠得可不单是好看的脸蛋,后宫里的女人各有千秋,能一枝独秀将近十年,自然少不了心机。
柔妃原名林佳音,是隶属沙北部的林家庶女,素来不受父亲重视,加上嫡母不喜,性格敏感自卑,一次外出祈福遇到意外,嫡姐的表哥陈彦英雄救美,两人迅速坠入爱河。
就在两人订婚前夕,陈彦无意中看见微服私访的安帝注视她的目光,计上心头,劝说她听从旨意进宫,花言巧语哄骗她多吹枕头风,为自己谋取官职。
柔妃对他痴心不悔,自然言听计从,陈彦很会拿捏她,一路高升,却始终不曾娶妻。
柔妃颇为动容,以为他心里只有自己,殊不知陈彦的心上人是他的爱妾,柔妃只是他的棋子。
就在柔妃有所怀疑的时候,陈彦扮成太监进宫,春风一度后有了听月,柔妃满心欢喜,后来得知陈彦另有所爱,对他既爱又恨,连带着无视听月,只把她当空气。
陈彦贪污受贿进了大牢,得知他死去的消息,柔妃大受打击,就此缠绵病榻,一月后香消玉殒。
“情情爱爱,庸人自扰。”听月嘲讽一笑。
安帝真的喜欢她母妃吗,并不见得,他喜欢的是柔妃的小意温柔、殷勤侍奉,恰好满足了他的大男子主义。
毕竟天仙般的美人儿对你满目爱意,日日投其所好,而被讨好的人只是施舍般的恩赐其两分宠爱而已。
冬雪快步回来时,见到殿下歪倒在贵妃榻上昏昏欲睡,她取来薄毯轻轻披在殿下身上。
正准备给她上药时,余光瞥到走进来的长庆侯,她连忙福了福身。
李同光视线扫过她手里的瓷瓶,眸色渐深,低声询问道:“殿下受伤了?”
冬雪小声回答道:“殿下手背上红了一片,还是上点药好得快些。”
今日殿下心情不虞,希望长庆侯能够让殿下一展欢颜。
李同光摊开手掌,不容置疑地说:“给我吧,我来给殿下上药,你先下去吧。”
冬雪把手里的瓷瓶放到他掌心,轻手轻脚退下,殿门严丝合缝。
李同光握紧瓷瓶,目光一寸寸描摹着听月的睡颜,心里猜测着她手背红肿的原因。
今天下雨了,殿下一到雨天就会心情烦闷,所以他从羽林卫匆匆赶来,却得知她进了宫,他回侯府换了一身衣裳后又赶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