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惠笑得前仰后合，小手拍着马鞍，连声嚷着：“再来一段！五哥再来一段！”
弘历正拉得起劲，琴弓一滑，竟勾住了衣袖，“啪”地一声弦断了，惹得众人哄堂大笑。
“哎哟，这胡琴也笑断了弦！”
年世兰扶着福惠，笑得眼角沁出泪花。
“八阿哥这笑声，怕是连乾清宫的猫都惊醒了。”
“那可不？”景漓得意地扬起小脸，把锦盒往怀里一塞，大步走到福惠马前，“刚才那是热身，现在才到正戏——六哥的‘梅花阵’，起！”
他一拍手，廊下四个小太监立刻抬出四根矮矮的梅花桩，红漆描边，上头缀满真梅与绢花，围成一个小圈。
他又从袖中掏出一串小铃铛，系在福惠小手上，又轻轻拍了拍小白马的脖子：“小白，听令——梅花开时，你便走三圈，铃儿响，花儿落，谁接得多，谁就是‘梅花小王爷’！”
福惠听得两眼放光，小声道：“小白，咱们赢糖！”
小白马仿佛通灵，轻嘶一声，慢悠悠起步。
铃铛叮当，梅花簌簌，花瓣如雪飘落。福惠伸着手，左扑右抓，却总差那么一点点，急得小脸通红。
“哎呀，差一点！”齐妃笑着扶额。
“别急，福惠，看六哥的！”
景漓坐在旁边石凳，从袖中掏出一把细粉。
“这是‘梅花引香粉’，专引花瓣往你手里落——接住！”
他扬手一撒，细粉在阳光下闪出微光，竟真让几片梅花打着旋儿飞向福惠掌心。
福惠“哇”地一声抱住，笑得直打嗝：“我抓到啦！六哥最厉害！”
“这算什么？”
弘历在一旁不服气，揉着断弦的胡琴。
他转身从暖阁捧出一个琉璃小罐，里头浮着几颗晶莹剔透的冰珠，在冬阳下泛着七彩光晕。
“这是御膳房新制的‘冰梅糖露’，含一口，嘴里能开出花来！”他神秘兮兮地打开罐子，一股清甜梅香顿时弥漫开来。
福惠立刻转头，小嘴张得能塞下鸡蛋：“给我！给我！”
“先笑一个！”弘历坏笑着举高。
福惠立马咧嘴，咯咯笑出声，弘历这才小心挑出一颗，轻轻放进他嘴里。福惠眼睛瞬间瞪圆，小手拍腿：“凉凉的！甜甜的！还有梅花在嘴里跳舞！”
“瞧见没？”
“哼，雕虫小技。”弘昼却不慌不忙，从身后摸出一支小竹笛，凑到唇边轻轻一吹。
“啾！啾啾！”
清越的鸟鸣声响起，众人一愣，抬头望去，竟见几只小麻雀从梅枝间扑棱棱飞下，在空中盘旋两圈，竟落在小白马的鞍鞯上，低头啄食起花瓣来。
“哇！小鸟！”福惠惊得不敢动，生怕惊走它们。
“这是我前日喂了三天的小麻雀，认得这梅花香。”景漓轻声说，“它们一来，福惠你就是‘梅花小王爷’了。”
福惠听得心花怒放，小脸红扑扑的，笑得连眼泪都快出来了：“鸟！”
宜修坐在暖阁前的锦垫上，看着这群孩子闹作一团，嘴角含笑，轻轻对身旁的耿氏道：“你这六阿哥，哄孩子竟比当差还上心。”
耿氏含笑望着儿子，眼中满是温柔：“他自小就这样，见不得人不开心。前些日子福沛……”她顿了顿，声音轻了些，“他总说，只要有人笑，日子就冻不僵。”
宜修听罢，默默握了握她的手，没再说话，只将身上的狐裘轻轻往她肩上拢了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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