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漓盯着白猫的背影,嘴巴微张,像被谁塞进了一团刚蒸好的桂花糕——又甜又噎得说不出话。
“它刚才叫我……傻弟?”
【不然叫你祖宗?毕竟人家是你姐派来的监工,不吃猫粮吃人饭的可不止你一个。】
“所以这猫真是我姐养的?”景漓低头看看手里的竹筒,又看看地上那块被风卷了边的纸条,“连零食都备好了,比我亲妈还上心。”
白猫头也不回,尾巴一甩,石厅尽头的一道暗门“咔哒”一声滑开,仿佛早就等得不耐烦。
纪伯宰轻笑一声,指尖在青铜钟边缘轻轻一弹,发出一声闷响:“你姐姐倒是贴心。”
“她要是真这么贴心,怎么不留个暖炉和热汤面?”景漓嘟囔着跟上去,脚下一不留神踩到块松动的地砖,整个人猛地往下陷,“哎——!”
“又来。”纪伯宰眼疾手快,一把拽住他袖子,硬生生把他从塌陷的陷阱里拖了出来。尘土簌簌落下,底下黑不见底,隐约还有铁刺反光。
景漓拍着胸口,“专坑嘴碎的弟弟。”
【建议闭嘴走路。】
“你闭嘴!”景漓冲空气挥拳,“再冒泡我就把你设置成静音模式,让你在温泉里泡到系统崩溃!”
【不讲武德。】
前方白猫忽然停下,耳朵一抖,前爪在地上划拉两下,扒出半截锈迹斑斑的铜铃。
“这是……门铃?”景漓凑近看。
“是醒魂铃。传说尧光山战死者魂魄不散,靠这铃声引路归山。你姐留它在这儿,怕不是想给你来场家族追思会。”
话音刚落,白猫一口咬住铃舌,轻轻一晃——
“叮。”
声音极轻,却像一根银针扎进脑海。
刹那间,四壁浮现出淡淡光影:有披甲女子执剑立于山巅,有少年跪在雪中捧着药碗,还有一个模糊的身影,蹲在屋檐下喂一只小奶猫。
景漓呼吸一滞。
那是明意。年轻许多,眉目间还没如今日这般冷硬。
而那个少年……分明就是这张脸的原主,明鑫。
“原来他……真的努力过。”景漓喃喃。
【别感动太久。】
他没理会系统,只是默默把铜铃拾起,揣进怀里。“姐,我收到了。”他说得轻,却很稳。
白猫回头看了他一眼,眼神竟有些像人。
三人继续前行,穿过一条狭窄甬道,尽头豁然开朗——一片幽蓝花海铺展眼前,花瓣如霜,茎秆泛着微光,随风轻轻摇曳,像是整片星空坠入地下。
“这是……忘忧草?传闻服之可洗去记忆。”
白猫跳上一块青石,爪子指向花海中央——那里立着一面古镜,镜框由交错的藤蔓缠绕而成,镜面却如水波荡漾,映不出人影。
照心镜。
景漓深吸一口气,往前走了一步。
“等等。”纪伯宰突然按住他肩膀,“你确定要照?有些真相,未必是你想听的。”
“没事,”景漓笑了笑,“我姐都留到地底了。我怕什么…”
他迈步上前,站在镜前。
镜面缓缓平静,开始浮现影像——
不是他的脸,不是明鑫的,也不是现代那个平庸社畜的模样。
而是一团混沌的光,在无尽虚空中旋转,似魂非魂,似灵非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