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烟滚滚,火光映红了半边天,范府后院顿时乱作一团。
丫鬟婆子提着水桶来回奔走,家丁们拿着扫帚扑打墙面火星,柳如玉冲进厨房时差点被门槛绊倒,看见范思懿正蹲在灶台前,一手拿着烧火棍,一手举着半焦的花生,满脸灰黑,唯有一双眼睛亮得惊人。
“成功了!”他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小白牙,“就是……好像有点糊。”
“你这哪是做糖霜花生?你是想把范家祖宅一并送走!”柳如玉气得直抖,一把将他拎起来,“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你还三岁不到,就能炸塌半间厨房?等你爹回来,看他不打断你的小短腿!”
范思懿却不慌不忙,拍拍屁股上的灰,理直气壮道:“科学实验哪有不失败的?爱……爱迪生炸了多少次才点亮灯泡?我这才第一次!”
众人一愣。
“谁教你说这话的?”柳如玉眯眼。
“大哥。”他指了指范思辙。
范思辙刚端着茶路过,闻言差点呛住:“关我什么事?我可没教他背这些奇奇怪怪的话!”
“你前天算账时说的。”范思懿一本正经,“你说:‘失败是成功的母亲’,还说我是天才,应该大胆尝试。”
“我那是为了哄你别抢我算盘!”范思辙欲哭无泪。
这时,一道清朗声音从院门口传来:“哟,这是谁了?”
众人回头,只见范闲一身青衫缓步而来,眉目如画,唇角含笑,手里还拎着一只油纸包,香气四溢。
“爹——”范思懿眼睛瞬间亮了,挣脱柳如玉的手就扑过去,抱住老爹范建的大腿,“你带鸡腿了吗?”
“调皮没?”范建笑着把油纸包递过去。
“没,我乖着呢!”范思懿一把抢过,狠狠咬了一口,烫得直跳脚,“哇啊!香!比真鸡腿还香!”
柳如玉气不打一处:“你就惯吧!”
“娘,不生气不生气不生气,气死没人替!”
范建拎着油纸包站在院中,火光映在他含笑的眉梢,青衫被夜风轻轻掀起一角。
他低头看着抱着自己大腿、嘴里还塞得鼓鼓囊囊的儿子,忍不住伸手揉了揉那颗灰扑扑的小脑袋。
“你这小脸,比灶膛还黑。”他笑道。
范建蹲下身,将范思懿脸上的灰轻轻抹去,又顺手在他鼓起的腮帮子上捏了捏:“小花猫还吃得起劲。”
“爹,这鸡腿真香!”范思懿含糊不清地嚷着,油水顺着嘴角流到衣领里,“比娘做的糖糕还香!”
柳如玉一听,柳眉倒竖:“你少往我头上扣锅!谁让你做糖糕了?你是要做神仙丹吗?厨房都快炸了!”
范建正笑着给范思懿擦嘴,忽觉袖口一紧——低头一看,小儿子正用脏兮兮的小手扯他青衫,眼睛亮晶晶地仰望着。
低头一看,范思懿正仰着小脸,油乎乎的手指指向他手中的油纸包:“爹,还有吗?”
“你这小饕餮,一个鸡腿还不够?”范建笑着摇头,却还是从袖中又掏出一只用油纸裹得严严实实的鸡腿,“喏,最后一只,可不能再吃了,晚上积食又要闹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