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起,白花摇曳,露出的一点粉红吸引了他的注意力。那藏在花间的不会真是一个小小的婴儿吧?
他跳下马,轻轻踱去,拨开杂乱的花丛,突兀地撞见到一双湛青的水晶。
原来是一只有着湛青水晶眼瞳的小狗啊……
罗伦兹伸手抱起这个柔软小巧的身体,感觉掌中有个生命正在微微跳动。
大大的眼瞳湿润润地凝望着他,似乎有些不安,却执拗地不曾移开视线。
不觉间唇边已泛起点点笑意,罗伦兹将手按在心脏的位置,就好像是在正式的舞会上面对一位初涉交际圈的少女,“你好,我的名字是罗伦兹·梅迪奇……”
那双眼睛,那双写满信赖的湛青色眼睛一瞬不眨地凝望着他,只不过对它温柔一次,就可以义无反顾倾以全部去回报的单纯生命……他的库拉丽秋……
如果说流星的消失就是代表有人死亡,那么,他愿意相信。
罗伦兹站在宫殿的最高处仰望满天星迹。库拉丽秋,你还活在某处吧,因为今夜没有流星。
“我要去菲埃索里。”
老旧的城边酒馆,是罗伦兹与朋友波提切利常常碰面的地方。来这里的多半是下层劳动者,他们整日为了生计而操劳,不会有人去关注他。
“现在这个时候?”波提切利丝毫不掩饰他的惊讶,“你不是知道吗?有人时刻准备要害你,你的狗不是才被毒死?”
“正确地说……是代我而死。”罗伦兹眉心轻蹙。
“都一样。反正在这个还没有查清楚的时候东跑西跑不是很危险?”
他不赞同地小声嘀咕道,“这次我请你,所以下次轮到你请我了……但是你要是死掉了怎么办?狡猾……”
罗伦兹啼笑皆非,这算是朋友另类的关心吗?
“那个点心里加了很多种毒药,有一种让我很在意……”
罗伦兹摸摸下巴,那是带着极淡的花香,梅迪奇家族的家传毒药……
“菲埃索里住着一位家族中隐居多年的长辈,我想去问他一些事情。”
这种毒药很珍贵,持有者应该也是极少数,只要弄清来源,查出幕后真凶并不困难。
波提切利还想说些什么却被他打断,“放心,我会秘密前往。”
“罗伦兹……”
“嗯?”看着波提切利欲言又止的模样,罗伦兹安抚地向他展露一个微笑。
而波提切利却托起苦恼的脸蛋,惭愧地道,“我忽然发现我的口袋里面一文钱也没有,所以这一次,还是由你请客吧。”
……
月光穿透错落的枝丫,在罗伦兹的后背印下细碎的光影,马儿在微颠的山路上前行。
罗伦兹不知道前去拜访隐居的长辈,是否是一个好的选择,只是他想要的或许并非印证,而是内心的臆测能否被否定。
“罗伦兹·梅迪奇!”
心绪起伏间,陡然听到有人喊他,下意识侧过头,只见在夜风凛凛的山径上,赫然出现了一抹幽灵般的人影。
来不及惊愕与思考,下一秒,那人已长剑在手,纵马袭来。
盗贼?不对。罗伦兹一边躲闪,一边迅速判断,对方骑着马,一路上却并没有听到旁的马蹄声响,况且知道他的名讳,看来是已经埋伏多时。
冰冷的剑迎面刺来,他向后躲闪,胸口却还是被划出一道口子,咬咬牙,罗伦兹抽出马鞍里的短刀,“是谁派你来的!”
“问得很多余。”黑衣人面上带着黑色的面纱,不显真容,碧绿的眼眸不带一丝情绪。
“间谍?还是……”罗伦兹试图分散他的注意力,但黑衣人并不买账,“不要做无端的揣测了,罗伦兹,你没有资格戴着梅迪奇家的掌权戒,不如乖乖脱下引领赴死吧。”
短刀与长剑相交发出清泠的金属碰撞声,相持瞪视,罗伦兹字字咬牙,固执地追问道,“是谁让你来杀我的?”
“不如你猜猜……”刀剑架成十字,黑衣人语带戏谑,左手却突然甩出一把匕首,迅疾地刺向罗伦兹的胸膛。
他来不及防守,只得将身子用力偏去,匕首便捅入他的左臂。
罗伦兹一时失力,右手的短刀也随之被打落,接着黑衣人将他打翻落马,不等起身,腹部被一只靴子重重地踏上,黑衣人握着冰冷的剑对准他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