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取出一条帕子掩了掩鼻,稍微压住那令人作呕的尸臭味,另一边她伸出手,面色平静地探了探女人的气息。
这贞女堂堂主,任是生前作威作福,任是狐假虎威,但这一刻就已经死得透透的了,像是被开水烫熟的老鼠一样,再也不会活过来了。
李湘的囚衣早已经脏乱不堪,姜梨翻开了些领口的位置,看到有伤,就能想到李湘尸体上带着无数被其他女犯人殴打出来的痕迹。就一如她曾经那样。
姜梨在牢狱里暴打致死吗?用的是什么名义?
“说的是突发心衰症而死。”狱卒道。
甭管李湘真正的死因是什么,突发恶疾这个由头总是好用的,将死因全都归结在死人身上,她再也不可能爬起来反驳你的话啊。
姜梨有引起谁的怀疑吗?
“没有。”
姜梨好。
姜梨点过了头。李廉才让两个狱卒把尸体带走,丢到乱葬岗。
至于在贞女堂堂主的身后,是在乱葬岗被风吹雨淋,被老鹰或是野狗啄食,亦或是和其他无人收尸入殓的尸体堆在一起,引得蚊子苍蝇围绕,恶心不堪,姜梨都不关心了。
李廉阿梨,我做得对还是不对。
姜梨她是我的仇人,她死了我其实很高兴。
姜梨和贞女堂堂主之间究竟有什么仇,有什么怨,李廉没有问。
不过李廉大概可以猜出来一些,她是在贞女堂里过了很久非常人的日子,被折磨,被虐待,折磨虐待她的人就是贞女堂堂主。不问是不想提及她伤心的回忆。
李廉可是你的表情不像高兴。
姜梨李廉,我不喜欢被弄脏。
她咽着声。委屈巴巴的。
李廉真脏。我说什么来着,刚刚让你不要碰脏东西,你还要碰,现在嫌脏了。
李廉接过白帕子给她擦了擦刚刚接触过尸体的葱白的纤指,一一擦拭过去。
李廉擦干净了。
李廉发现了她其实有时候情绪有些敏感,多愁善感,表面上以或清冷或疏离的模样伪装得极好,她在旁人面前都能独当一面,就是在他面前才会露出这样脆弱又真实的一面。
她需要他来安抚她的情绪,李廉就是这么觉得,否则她就不会跟他诉苦了。
姜梨有的事,我不喜欢做,但是我一定要去做的。我说了我脾气不好吧,高兴的时候跟你露个笑脸,不高兴的时候又跟你发火了?
李廉我就喜欢你这样。你怎么样,我都喜欢。
*
雅玩斋。
通俗意义上说是个拍卖行。在这样的地方被竞拍的东西非常广泛,从玉石珠宝到书画瓷器,样样样样俱全,有人是为了脱手,有人是为了钱,有人是为了义卖,用以救助穷苦,有人为了兴趣愿意高价买下自己看中的东西。
“这不是李二公子吗?”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周彦邦。和他同行的是姜若瑶和姜玉娥 。
姜若瑶和周彦邦两个在众人眼中是未婚夫妻的名分,就算相约同行也不足为奇,并不会引人非议,姜玉娥是姜家三房的庶出小姐。就像个小尾巴一样跟在姜若瑶后面。
周彦邦和带着帷幔的姜家姐妹刚从马车上下来,正要进门,在竞拍会门前就好巧不巧地遇上了姜梨和李廉。
风拂开了姜梨的面纱一角,本来只是随意的一眼扫过,却瞥见少女肤若凝脂,一张玉容宛如芙蓉花般,眉眼弯弯,像是荡着春波一样。
啧啧,当真绝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