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见睁了睁眼,就望见了头顶上的帐幔,这是在她房间里。
她渐渐掀开身上的被褥,起了身,头痛。身上也酸痛。好像是做了一个荒唐的梦。梦中又是一番荒唐了。
她的手心抵着额间,竟然发现腕部多出一个卷草纹牡丹雕花的金镯子,乍一看这只镯子几乎和她先前那只镯子看上去一模一样,但是又是不同的。
这好像是真货。
她洗漱完毕,换过了一身衣服就去看秋星。秋星身边还不能没人照顾,这个时候除了她之外恐怕也没人能去照顾秋星。
月见秋星姐,你的脉象比之前平稳多了,按着这药喝下去你的病很快就能好了。
“月见,你什么时候会医术,也没有听你说过。”秋星道。
月见我哪里会什么医术呢?不过是翻的书多了,其中也翻了几页医书,略知一二。
月见像这样突发的情况,只能死马当成活马医了,是你命大才能撑得下来。
秋星叹道:“昨晚多亏来中丞救了你。”
月见来罗织?他昨晚来过了?
是啊,如果不是这样,没办法解释她手上的镯子是怎么平白无故地回来的。而且也不是原来那只了。
“你不记得了吗?”秋星道。
月见昨天晚上酒喝得有点多,有点分不清是做梦还是现实了。现在看来应该是现实了。
她低了低眼帘,旋着腕上的镯子,也不似太过欢喜,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月见,我是一个局外人,我看得出来那个来中丞是真的挺喜欢你,虽然他在外面的名声不大好听。但是女人图的是什么?不就是一个依靠吗?”秋星姐道,“也许他会是那个能照顾好你后半生的人,你不要错过了,错过了他以后,在这样的风月场所,不知道还能不能等到下一个。”
月见秋心姐你也做过花魁,在你之前还有别的花魁,那么你那个时候是为了什么呢?
“为了能稍微在这个地方好过点。”秋星道。
月见是啊,我也是一样。
曾几何时,她为什么要那样卖力地和别的姑娘抢客人不都是为了多挣一点钱。
曾几何时,她为什么要那样的苦练琴棋书画,只不过是为了在妈妈的眼里显得出类拔萃,她才有成为花魁的机会,也才能少接一点客人,或者说有那么一点能够让她自己选择客人的机会。
月见你是说我是该借来罗织离开这里吗?
“莫非你不喜欢来中丞吗?难道来罗织留宿在这里的那些晚上,你和他都没有……”秋星猜道。
月见有过。怎么可能没有?可床上和床下的事不能混为一谈。床上是因为人性本欲,床下能有几分经得起考验的真情,我对他有点好感,但还没有到那个非卿不可的地步。秋星姐,你会轻易爱上你的恩客吗?
“不会。他们家里有妻,有儿,有对风尘女子嗤之如鼻的高堂,连他们对我的追捧也不过是因为我当时面容姣好,现在……”秋星道。
月见是不是喜欢来罗织是一回事,是不愿意跟着他,那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她怎么可能愿意在她知道来罗织马上就要娶妻的情况下,还继续委曲求全?
在这个世道,青楼女子能够出去之后,还能被一个大户人家的老爷纳为小妾已经算是不错的了,可是月见愿意吗?她不会愿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