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软试探道:“哥哥,名琴配君子,它跟着我实在屈就了,不若把它赠予你,就当感谢你多年照顾我了。”
谢危并未戳破她的小心思,骨节分明的大手,从琴端滑至琴尾,而后指尖用力,一声清脆的鸣音。
谢危收回手,指了指桌边的椅子,示意阮软坐上去。
阮软还想问他收不收,但此刻难得谢危没有发疯,还是不要说多余的话了。
乖乖坐上椅子,面前是焦尾琴,阮软把手缓缓放上去,随着刚才谢危弹奏的琴弦,也拨动了一下。
“峥————”
呃,明明是一样的位置,怎么出来的声音差别就这么大,难道这琴它还认人?
阮软连忙看谢危的脸色,他并未生气,而是在她身后坐下,做出环抱的姿势,手指相握,谢危带着她的手,轻轻拨弄琴弦。
一曲燕双飞,余音绕梁飞。
就算她不懂琴,也听得出来,由琴入境,燕飞于九天,云雾缭绕,美不胜收。
一曲终了。
谢危放开她的手,淡淡道:“娘娘的手,与谢某的手都是手,怎么弹出来却大相径庭,娘娘想过这个问题吗?”
阮软捏了捏指尖,熟悉的谢危又回来了,他又开始批评自己了。
她老实的摇摇头。
谢危:“因为娘娘练习的时候不用心,懒惰荒废,别人学一个时辰,娘娘要用十多天的功夫去磨时间。”
阮软低头:“哥哥我知道错了,容我回宫,一定好好练习。”
谢危没有表情,阮软大着胆子道:
“你能不能不要叫我娘娘······”
他每叫一句,她都感觉自己要折寿十年。
谢危:“基本的指法你都会,娘娘既然要发奋,不必等到回宫,在谢某这里也一样。”
“开始吧,今日先练习一个时辰。”
谢危起身,坐到书桌前,翻开一本书看了起来。
阮软欲哭无泪,却无从辩驳,只得老老实实的练习起来,古琴易学难精,还注重天赋,要花费大量时间练习。
而阮软就是既没天赋,也没有毅力的。
伴着不堪入目的琴音,谢危竟然能旁若无人的看书。
阮软好几次都觉得自己的琴刺耳,想停下来,打扰他实在罪过,但没有他发话,她不敢自作主张。
终于,在这种折磨中,一个时辰很快就到了。
阮软手指轻颤,鼓着腮帮子,心疼的吹了吹气。
“哥哥,一个时辰到了,我可以走了吗?”
学琴伤手指,像她这样的,一个时辰就是极限了,明日这手指,定是字也写不了。
谢危点点头。
阮软如蒙大赦,转身就要走。
又谢危淡淡道:“拿上你的琴,好生练习,以后每日都来此继续。”
每日?
阮软顿觉前路无光。
她实在想不过,对他来说,自己不过是个生孩子的工具,为何要学这些乱七八糟的,沈琅又不像他那般爱琴,自己用不着以这个讨好他。
阮软转身抱起琴,行了个弟子礼,往出走,走到门口,实在想不过去,又回头看着谢危。
“哥哥,我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
谢危头也不抬:“说。”
阮软抿唇:“我为何要学好琴?”
谢危这才抬头,他唇角一勾,把手中书本平放在书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