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琅驾崩,阮软用他留给她的暗卫,带着稷儿逃出了皇城。
到了江南,找了个小镇安顿下来,让暗卫都去过自己的日子,若她有危险再来保护她。
暗卫首领不同意,最终决定派两人保护她们母子,每十天换一次岗,阮软答应了。
新买的院子,步步精致,景色宜人,雇了几个周围的农家女平时洒扫做饭。
阮软平日里逗逗小稷儿,偶尔戴上面纱逛逛铺子,几个月过去,她以为此生都会如此平稳下去。
没想到,不过出门买了个柑橘的时间,再踏进院子,就看到了谢危。
此时,院中的两个暗卫正和刀琴剑书对峙,谢危站在中央,定定的看着自己。
谢危身上的杀伐气更重了。
听说他和燕临攻进皇城,沈氏皇族被他们屠戮一空,只留了个旁支傀儡,战战兢兢坐在皇位上。
阮软不得不道:“退下吧。”
谢危坐上院中的秋千,四处打量,片刻之后竟然笑了:“此处倒是不错。”
阮软站在一边,谨慎道:“我跟你说,无论如何我不会跟你回京城,也不会把稷儿交给你的。”
她都躲得这么远了,他竟然还是找过来了,实在可恨。
谢危不在意道:“我并未打算带你走,此处很好,我也很喜欢。”
下一秒,仿佛预示到了自己悲惨的生活,屋子里传出孩童的哭声。
谢危起身,走了进去,看到了白白嫩嫩的小孩,捏了捏他的脸颊。
心情不错道:“眼睛像你,还不算一无是处。”
阮软把稷儿的肉肉脸从谢危的魔抓中救出,问道:“你打下的天下,你也丢下不管了吗?”
谢危没回答:“叫什么名字?”
阮软气馁:“我在问你呢,你怎么就不能好好说话呢。”
想到自己现在得顺着他,又补了句:“叫沈稷。”
谢危淡淡道:“稷,五谷之神,社稷依明主,天下归心。”
“沈琅想让他做个仁慈之主,以后就姓谢吧。”
“权力霸业转头空,真得到了也就觉得没什么,无趣之极。比不上当年教你房中术,也不及在雪中和你相拥。”
阮软来不及反驳稷儿的姓,就被他后面的话惊到了,他怎么尽捡些占自己便宜的事说!
阮软好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谢危,你不要太过分了。”
不论阮软如何反驳,谢危就是在这里住了下来,宁静的日子继续,谢危仿佛真的只是来加入的。
五年后。
阮软买了桃子回来,谢危去洗了三个桃子,递给阮软一个,自己一个,充满慈爱的又递给了谢稷一个。
阮软放下桃子,揉了揉眼睛,吴侬道:“我困了谢危。”
谢危凑近软软,亲了亲她的唇:“去睡会。”
阮软回了屋子,谢危立即换了张脸。
拿回谢稷手中的桃子,淡淡道:“自己去洗,我们家向来主张民主,自力更生。”
谢稷鼓起腮帮子,不服气道:“为何娘亲不用?”
谢危道:“你娘亲是我妻子,你只是我的便宜儿子。”
“谢稷,今日的战国策背了没,没背会还好意思吃桃子?”
好了,这下连桃子都没的吃了。
谢稷小朋友很有骨气道:“我不叫谢稷,我叫沈稷,我以后是要当皇帝的,你要是再这样对我,我以后才不会······”
可惜还没说完,就被谢危一脚踢在屁股上,谢稷小朋友识时务的去背书了。
谢稷的身世他们从没瞒过他,谢稷懂事早,有毅力能吃苦,性子不想阮软,倒像极了沈琅,野心不小。
自从知道他想当皇帝,谢危对他更看不顺眼,俨然看一个巨大的麻烦。
授课变得极为严厉,当然是在软软看不到的地方。
谢稷很有骨气,从不会给母亲告状。
他知道自己有个恶毒后爹,还有个昏庸好糊弄的娘亲,后爹手段厉害,就算告状,最后吃亏的还是自己。
他要好好跟着后爹学本事,以后夺回皇位,让母亲成为最尊贵的女人,然后踹了后爹。
谢危没有理会小屁孩的内心,他进了屋子,看着熟睡的软软,先是摸了摸她的额头,发现没有发热,又给她号了号脉。
竟然是喜脉。
谢危弯起唇角,把软软的手放回被子里。
这几年闲来无事,他学了一手医术。
开了家医馆,每天诊治五位病人,物以稀为贵,众人把他的医术传的神乎奇技,生意还算不错。
外面传来谢稷的读书声,谢危皱眉走出去,拿着书在他脑袋上一拍,轻声道:“装什么装,你娘已经睡着了,小声些。”
谢稷很快就知道娘亲怀孕了,他趁着谢危不在,语重心长道:“娘亲啊,就算以后有了弟弟或者妹妹,你也要一视同仁,不能偏爱任何一个,如此才能使家宅安宁,我也会对弟弟妹妹一样疼爱······”
听了一下午谢稷的长篇大论,阮软认真的点点头,觉得儿子说的很有道理。
谢危回家,眯了眯眼,不善的对谢稷道:“功课都做完了?”
谢稷连忙溜走了。
······
十月怀胎,阮软生下了一个男孩。
事实证明,谢危除了对阮软,对谁都不喜欢。
连他的亲生儿子都没好脸色,还不如对谢稷,原因谢稷自然知道,因为他的眼睛像娘亲,而弟弟长得······就只像谢危了。
谢稷只有多护着可怜的弟弟了。
谢稷摸摸弟弟的圆脑壳:“弟弟来背战国策,以后你就是我的大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