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来到羌国使臣来访之日,羌国使臣的队伍一大早就进了永安城内,而云离国子民看这支队伍的人装扮稀奇,从未见过,便挤在街道两旁看这热闹,谈论起来。
羌国队伍一直到了皇宫前才停下,“皇宫重地,不宜太多人进入,还请使者带一人前往即可。”皇宫外侍卫嘱咐道,语气平淡,无半点恭敬之意。
阿市里本来就是个眼里容不得沙子的人,自小到大除了父母,还未有人对他如此态度,更别说还是个小小的侍卫,他紧咬后槽牙,闷声大步踏进宫内。
大殿上云上洵端正坐在龙椅之上,眉宇间威严尽显,殿前群臣伫立,只等羌国使臣到来,片刻后,羌国使臣进来,二人将右手握住拳头置于左胸前行礼道:“阿市里拜见云国皇上!”
“平身,朕一早听闻羌国的威猛男儿甚多,一身的腱子肉,今日看见阿市里王子,此闻不假。”云上洵早早便收到暗探来报,来访的使臣不是派的臣子,而是派的羌国三王子阿市里亲临,这样一来可以突显他有多看重这件事,多需要这次联姻。
“不敢,虽说我国勇士们威猛,但比起贵国,那是班门弄斧了。”
“阿市里王子谦虚了。”云上洵淡笑道,“哦,朕差点忘了,这明日的宴会午时开放,到时王子可记得准时参加,官臣之女集聚于此,王子到时可要好好选选,毕竟这机会可只有一次。”云上洵特地加重了最后一句。
阿市里自然听出了这言中之意,“阿市里定当准时参加。”语气恭敬。
“好,阿市里王子一路舟车劳顿,先回去好好休憩吧。”
阿市里再次行礼便回去了,他一行人到胭脂店旁的客栈住了下来,楚南霜进入永安城后就独自一人住进了这家客栈,此时正坐在客房中悠哉悠哉的喝着茶,房门忽的被打开,只见阿市里横眉竖眼,怒气冲冲的闯了进来,坐下来后直接拿起茶壶就倒进嘴里,“他奶奶的,他云离国皇帝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国力比我们强,用得着话里话外的提醒嘛!”语气中很是不满,说完啐了一口。
楚南霜对他的话丝毫不在意,只是怜惜的看着那壶茶,心中暗道:可惜了我的这壶好茶了, “好了,王兄,既来之,则安之,在他国可不能乱来。”
阿市里从早上一直到现在还未吃东西,肚子传来阵阵饿意,他起身下楼点了一桌子的肉,不见半点素菜,还有两壶酒,接着就大快朵颐起来,羌国人豪放,吃起饭来并不雅观,那烤鸭咬一口油水便流淌出来,顺着下巴滴了下来,他感到嘴周挂着油,想也没想就抬手用袖子胡乱擦掉。
坐在周围的其他人瞥见,脸上的嫌弃即刻显出,也有人小声说了句:“有辱斯文。”
一刻钟后,一名女子戴着帷帽进入客栈,她走向柜台向掌柜言语了几句,又将一袋物什给了掌柜,然后转身向二楼走去,步伐不紧不慢,女子走到一间房前打开门进去,恭敬行礼道:“主人。”女子摘下帷帽,待整张脸展现出来,这女子是芷云无疑。
“今后你便回羌国去吧,你的阿娘在家等着你,桌上是你的卖身契,今后就安安稳稳的过日子,谨言慎行。”楚南霜背对而立,双手支撑窗边,瞧望着街道上来来往往的人。
“是,多谢主人!”芷云将桌上的卖身契拿起,小心翼翼的放入怀中,又将帷帽戴上,脸上掩不住的欣喜,继而转身离去了。
楚南霜的视野中忽的闯入一个人,脸上这才添了几分笑意,这人她无比熟悉,当然也是她此行的目的,那人就在她对面的酒楼门前徘徊,就这样等了好久,看得都有些累了,她轻叹一声又换了个姿势,双手抱臂靠在窗边睨着。
那人许是也站累了,此时也换了个姿势,她蹲坐在酒楼前的石阶上,右手肘搁在腿上,掌心撑着脸,又过了一刻钟,那人起身拍拍灰,满脸愁容的离开了。
楚南霜将身子站直,又将窗户关紧,“看来今晚还是要去。”
夜晚悄然而至,月色当空,白云尽数“染”成了黑,家家闭门闭户,灯火通明,总是有着蝈蝈声时不时的响起,还掺杂着犬吠声。
时间直至丑时,一家胭脂铺的房顶上传出轻微的瓦片碰撞声,祁墨一身夜行衣放慢脚步,轻手轻脚的在胭脂铺房顶走着,走了一段距离后,蹲下身来,小心将一片瓦片揭开,透过孔洞看到屋内一个人都没有,整个房子静悄悄的。
祁墨纵身一跃,跳到二楼走廊处,将门打开一条缝隙后,向里面看去,确定没人才将门慢慢打开,潜入房间内,脚步声却在把门关好之际响起,祁墨心中一紧,急忙观察四周,最后慌忙躲进床底,快速向里面挪去,挪到一半像是撞到了个柔软的东西,转头看去,惊了一跳,差点发出声响,好在身旁之人有先见之明将她的嘴捂住。
那人将食指抵在嘴上,示意祁墨噤声,看祁墨冷静下来后,那人才将手松开。祁墨不再看向身旁的楚南霜,而是将注意力放在房间内另外二人身上。
“郎君~慢点。”女子娇媚的声音传来。“小娘子,我就喜欢你这娇柔似水的样子,今日你只管好好伺候我,往后少不了你的好处。”男子的声音粗犷,仔细一听还带着异国音色,语气中满是猥琐。
“郎君光说我可不信,总要拿出点诚意,也好让奴家安心。”女子轻靠在他的胸前娇嗔道。
男子闻言在女子脸上摸了一把,随后从怀中掏出一袋金叶子放在桌上,“怎么样,这回信了吧!”
只听女子娇笑起来,女子主动迎了上去,将男子慢慢推向床边,随着二人靠近,那女子身上浓烈的脂粉气息也传入床底,祁墨排斥的皱了皱鼻头,接下来床上娇笑声时不时响起,还伴随着衣服的摩擦声,动静越来越大。
祁墨无比烦闷,脸也憋的通红,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停止这不堪入耳的声响,“等会儿就会有人过来,到时就可以离开了。”楚南霜轻微的话语声从她耳边响起。
起先祁墨对楚南霜的话存疑,但过了一会儿,楼梯上传来紧凑的脚步声,“你眼瞎啊!这时候过来打扰我的好事!”
“队长,三王子有急事召你,让你现在就去。”
“真晦气。”男子低声暗骂道。
“知道了!”接着男子穿好衣衫随着那人一同离去,房间内则只剩下衣衫不整的那名女子。
祁墨听见没了动静便悄悄从床底探出头来观察,见那女子无力躺在床上,衣衫褪至腰间。一旁的楚南霜提醒祁墨捂住口鼻,祁墨照做。随后一包药粉撒出,那踏上女被迷晕过去,二人趁机逃离。
祁墨揽住楚南霜的肩膀纵身一跃,平稳着地,二人一起跑过了几个巷子,最后到了祁府门口才停下来。看着楚南霜那气喘吁吁的样子,祁墨忍不住调侃,“没想到你这体力也不怎样。”楚南霜不语,倚靠在柱子上,发丝随微风扬起,肆意张扬,嘴角挂着笑。
祁墨见她不反驳也不生气,嘴上还挂着笑,心中泛起疑惑,这人怎么好像对我态度好些了?不可能,不可能,绝对是装的,“话说怎么就这么巧,我今夜探访那家胭脂铺,而你也在,还比我先到,楚小姐帮解解惑吧。”
“你这偷偷摸摸的躲在床底还叫探访,你脸皮倒挺厚!”楚南霜言语轻佻,双目微眯,像是要一瞬不落的捕捉对方的神色。
“那又怎么了,脸皮厚又不是什么坏事。”祁墨一脸不屑,“罢了罢了,你既不愿说,我也就不与你闲聊了,回去睡觉了!”说完转身高举右手做了个拜拜的姿势。
“明天相见你自会知晓!”楚南霜说完转身离去。
“还见?我可不想。”一阵困意席卷而来,打了个哈欠,“好困……”快步走到卧房,挨着萧知晚睡了过去。
翌日清晨,祁墨翻了下身,嘴里嘀咕着:少神神秘秘的,迟早有一日将你拿下……什么天命不可违……滚蛋!……
“阿墨!快起来了,还睡呢!”花亦雨大喊闯进房中。还在睡梦中的祁墨感到有人不停拉扯自己,于是一脚将人踹开,又慢慢沉睡,被一脚踹开的花亦雨一愣,“阿墨,你这家伙,这,防备还挺强。”花亦雨支支吾吾的说出,本来想骂她的,奈何自己武功没她高。
“知晚,你来,我叫不醒!”花亦雨朝着门外的萧知晚招呼道。
萧知晚走到床上叫道:“阿墨,该起来了。”
祁墨听见熟悉的声音,睁开双眼,看见萧知晚坐在床边,就睡眼惺忪的坐起来抱住了她,“阿晚,什么时辰了……好困……让我再睡会儿……”接着又没了声响,只听见均匀的呼吸声。
萧知晚看向她无奈轻叹一声,“再不醒来,我就被人抢走了。”语气平淡。
祁墨听到这句话陡然惊醒,“不行!谁要抢你?!”
花亦雨看到她这惊慌失措的神情,又看向萧知晚得逞的笑容,心中直拍手叫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