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亦雨笑了笑,起身走向林小姐,佯装客气道:“林小姐,莫要动怒啊,这样,你同我去书房细细详谈此事,商量一个合适的对策。”言罢,花亦雨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林小姐对她这番客气样有些存疑,而且刚刚自己还骂了她,她不但没发怒,还有几分讨好之意。暗自思衬一番后,想来这花亦雨也不敢对自己怎么样,便迈开步伐随她去了书房内。
刚进书房坐好,花亦雨就递过来一杯茶水。“林小姐刚刚说了那么多,应该口渴了吧,来,喝杯茶润润嗓。”
花亦雨见对方端起了茶水。此刻她倏地敛去眸中笑意,随即显出了一副厌恶的神情,从坐垫下将带鞘匕首抽出。
在对方品茗完之际,迅速的向她左脸狠狠拍打过去,“啪”的一声,她的脸被打的迅速红肿起来,突如其来的重力让她差点从椅子上摔倒在地。
她尖叫一声,下意识捂着左脸,手掌触碰之际是火辣辣的疼,就像是在被灼烧一般。她猛地转头恶狠狠的看向花亦雨,极其愤怒道:“花亦雨,你个狗东西!竟敢打我!我要不是看在你在这事上还有点用处,谁愿意搭理你这个扫把星!”
许是说得太急,有些喘不上气的她停下片刻,抬眸对上花亦雨厌恶又阴沉的双眸,忽的心下一惊,有些胆怯了起来。
她强压下心中不适,又道:“你看什么看!我说的都是事实,我看呐,姨父此次入狱都是你一手策划的,你就是个丧心病狂的……”
话未说完,就被花亦雨一脚踹下了椅子。花亦雨踹的很重,疼得她哀叫连连。声音传到了不远处的侧厅内。
三人闻声面面相觑,凌芷虽知花亦雨做事有分寸,但这些天来,凌芷能感到花亦雨遇到了很多烦心事。当所有事聚在一起时难免会情绪上头失了理智,这也是她最担心的。
“母亲,我们还是去看看吧,这些天阿雨的状态不好,我担心她……”
戚苓自女儿进入书房后也有些担心,但自己的女儿自己了解,所以她选择等等,看看情况再说。“芷儿,我知晓你担心什么,雨儿是有分寸的孩子,我相信她会处理好,我们再等等吧,届时她若还未出来就去看看。”戚苓打断她未说完的话,安抚道。
萧知晚虽不了解事情的来龙去脉,但也一直安抚着凌芷。
“花亦雨,你就不怕我去报官?”被花亦雨踹了几次后的她显得狼狈极了,她知自己斗不过,只好拿出官府来威慑了。
花亦雨抽出刀刃抵在她的脖颈处,“呵,你若是不想你姨母和花止也进狱中的话,我不介意你报官。”
言罢,花亦雨将刀刃往上移至她的面颊,“林小姐应当不介意我在这脸上划上几刀吧,毕竟你这么丑恶的嘴脸划上几刀也无半分区别。”言语平淡的就像在说一件无足轻重的小事。
说完,还未等人反应过来,就在她惊恐的脸上划下了一刀,这次她终于忍受不了,开始求饶起来,并向一旁躲避。
花亦雨却置若罔闻,用力将她拽了回来,一手禁锢住她的后颈,另一手则是在她还在淌血的伤痕上交叉划上第二刀,动作不紧不慢,不轻不重。
折磨的她不停的哭喊求饶。“我错了!我错了,别再划了,放过我吧!求你放了我……”
花亦雨认为教训的差不多了,便松开了她,起身说道:“放了你也可以,但……”花亦雨故意没继续说下去,冷淡的睨了她一眼,就看她有没有这个觉悟了。
林小姐闻言接着说道:“你放心,今日之事我绝不会与外人说,更不会去报官,我随后就回去,绝不会在城内逗留!”此刻的她是真想赶快回到家中,就算再看重花止,也不能丢了自己性命啊!她浑身微微发抖,胆怯的抬头望去。
花亦雨正背对她慢条斯理的擦着刀刃,轻笑一声,“走之前,把衣衫整理一下,戴上这帏帽。”
林小姐听完一一照做,打开书房匆匆离去。随后花亦雨也从书房走出,回到侧厅,再次坐下。“阿雨,你还好吗?”凌芷待她坐下就迫不及待询问。
花亦雨看向她笑了笑,“我很好。”
“那她……?”
“她也很好,不是活生生的出来了吗,放心,我有分寸,就只是让她为自己的言行付出了点代价而已。”
花亦雨说完看向萧知晚,不知如何启齿才好,默了半晌。萧知晚先开口了,“花亦雨,你是不是有话要对我说?是阿墨的对不对?”
花亦雨薄唇张了又张,看向萧知晚的眼神飘忽不定,最终艰难的从唇齿间挤出一个字,“……是。”
片刻间,她调整了下情绪,“知晚,今日我去宫中听到了一件不好的事,关于阿墨,你要做好准备……”说到这儿,她好不容易压制住的伤痛开始松动。
萧知晚闻言心下一紧,放在膝上的双手下意识的攥紧衣衫,手心也开始冒汗,她强装镇定的“嗯”了声。但双眸中的惧怕是掩盖不了了,她在祈祷,祈祷着不是那最可怖的噩耗。
“今日我遇到千山营的将士传来捷报,内容是战事胜了,但……”说到这儿,花亦雨眼眶渐红,心中悲伤犹滔滔江水袭来。她有些哽咽起来,“他说……阿墨死了……”她抬眸看向萧知晚,一滴温热的泪水滑过脸颊。
看见萧知晚头垂的很低,整个身躯微微颤抖,她终究是听到了能让她崩溃死掉的噩耗,她感到自己心已经被此事重创的血淋淋的,血水和悲痛冲垮了最后的抵挡。
隐在阴影下的双眸顷刻间泪水如断线的珍珠不停滴落,所落之处无声又黯淡。在她身旁的凌芷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没用,只能先好好安抚她。
凌芷伸出手轻轻抚摸她的背,轻声安慰道:“阿晚,你还好吧……”
萧知晚并未立即回应她。只是抬起控制不住轻颤的手,芊芊玉指抚过眼角带去些许泪水,随即抬起头来,一双美眸湿漉漉的,脸上还带着点未抹去的泪痕,僵硬的扯出一抹苦笑,道:“……我没事。”
言罢她又看向花亦雨,“那……她的尸身呢?他们……他们是不是弄错了……?”
“我不确定,那人说没见着她的尸身,只见到了她的甲胄和玉坠,然后他又说阿墨是在战事胜了后,不知是何人对她投了一包炸药,那时她又身受重伤无力躲闪,才会……”
“……所以也没查到是谁投的?”
“是……”花亦雨顿了片刻,继而开口,“知晚,我认为此事很是蹊跷,我想……我得去查清楚,万一阿墨她真的命大没死呢?又或许她是被有心之人施了这障眼法借机将她带走了。”
萧知晚认真咀嚼了她的这番话,思索了一会,黯淡的双眸似乎亮了亮,“若真是这样,那阿墨真的有可能还活着,只要没见到她的尸身,我不信的……那她到底是怎么在他们眼皮子底下不见的,又有谁会费劲心思的将她带走?”
“阿晚,阿雨,我们是不是漏掉了一个可疑之人?”凌芷听着她们的对话,突然想到一个最有可能带走祁墨的人,便接话道。
经凌芷一提醒,两人皆想起了一个人,那就是楚南霜,回想起她们每次遇到楚南霜的时机来看,都是在祁墨在场时出现,甚至都跟到祁墨所在的军营去了,着实可疑。
“楚南霜……她确实很可疑,而且据我所知,她对阿墨有所图谋,不然也不会总是巧合的出现在阿墨身旁,知晚,你放心,这事我会尽快查清楚,在确定之前,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花亦雨默了一瞬,佯装打趣道:“若是阿墨回来,看到你这副模样,她可要狠狠揍我一顿,我可招架不住。”
萧知晚知道她也是担心自己日渐消沉,故此说出这话让自己此刻心情好些,“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今日便如此吧,我想先回去了。”
萧知晚站起身来绕过圆桌走向门口,忽的停下,裙摆随动作轻微摆动,侧身转去叮嘱道,“记得一有消息就告知我。”声音隐隐透露着几分凄婉,随即转身离去。
缓缓离去的纤细背影,显得孤单又惹人怜惜。
一间处处透露着华贵的房间内,下人们不断的进出,场面显得很是混乱,而这皆是由躺在床榻上的重伤之人引起的。
榻上之人是他们的公主带回来的,此人被抬进来时,公主脸上是从未见过的担忧,由此可见,此人对她很重要,那他们做下人的定不敢怠慢半分。
宫中的几名医术高超的医官都被叫了过来,此刻正在为榻上之人诊治。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后,房中终于清净了下来,只剩下楚南霜和一名中年医官。
“如何?”楚南霜急切问道。
那医官恭敬行礼回道:“回六公主,她已脱离生命危险,接下来外伤处按时换药,其余的只需服用半月的汤药便可痊愈。”
楚南霜看了眼榻上之人,全身有多处包扎,面色苍白很是虚弱,她又询问道:“那她何时才会醒来?”
“回六公主,下官也不敢妄下定论,短则两三日,长则十日左右也说不定。”
“知道了,她换药之事我亲自来,你负责汤药就好。”楚南霜默叹一声,对那医官平淡的吩咐道。
医官闻言心中不免诧异,此人到底是什么身份,竟让平日里为人冷淡的六公主主动亲自为她换药,真不简单呐!
“还愣着干嘛?还不赶快下去!”楚南霜一声低喝吓的他一哆嗦,连忙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