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看着这一幅幅血腥恶败的画面都忍不住干呕，唯独罗丽齐娜泣不成声。
王默根本不敢去看周遭任何人的目光，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大脑紧绷的那根弦彻底断开后，她咳出一大滩的血，背后的疤痕刺痛不堪。
她跪倒在地，气血翻涌而上，窒息感瞬间遍布她的胸膛几乎要呼吸不过来了。
持续性颤抖的阻气哽上她的喉管处。
王默弯着脊梁，手紧紧捂上脖颈，呼吸越发的急促。
“哈啊...”
离她最近的瑶端最先反应过来不对劲后赶忙冲上前观察她的状况，发现她抖的厉害，脸白的更是吓人时他人都慌了:“你怎么了？别吓我。”
王默瘫软在他的怀里，指尖死死抠抓着他的手，宛如溺水的人抓着一块浮木一般。
只为汲取一丝温暖。
她的眼角一片鲜红仿佛要沁出血来了，眼泪淌了她满脸，王默闭上眼，强忍着腔膛内的窒息凄哀的哽咽道:“杀了她...帮我杀了她...求你......”
她太痛苦了。
她的一切不堪全被揭露在众目睽睽之下，骄傲到不可一世的傲骨被硬生生碾碎，她太痛苦了。
瑶端见她这副模样，心脏抽疼的几乎要喘不过气了，他伸手替王默整理好被冷汗浸淫的刘海。
随后柔声答应她:“好，不哭，我帮你杀了她。”
瑶端弯起的手臂微微发抖:“你先冷静点，你呼吸过度了。”
他将头埋入王默的肩颈，她身上有股子清香，以往暖洋洋的喜人，今儿个却又湿又冷。
揽抱住王默的手越发收紧，瑶端心中积攒着的怒意无时无刻不在冲撞着他每一根神经。
王默颊唇处的下颚青筋突起，脸上更是充了血般的红，她紧紧闭上眼喘着气，小心翼翼的用鼻腔呼吸。
瑶端轻轻拍着她的脊背，轻柔的安抚了好一会，见她已经慢慢平静后，他将王默交给罗丽，随后站起身来整个眼眸猩红一片，周身戾气扫荡开来更是直逼所有人。
瑶端发了疯般的掐住孟艺的脖颈，将她提在半空中。
他死死咬着后槽牙，脖颈处青筋暴起，他整张脸沉了下来看着孟艺，那精致的眉眼染上浓重杀意:“你知道吗？我都不敢惹她哭，你在找死。”
瑶端笑起来时常给人一种好说话的错觉，他见谁都笑眯眯的一副吊儿郎当的懒散样，但绝不是因为脾气好，只是懒的去处理后面的烂摊子。
可现在他恍惚想起前面在镜面中看到的一幕幕，那样卑微的王默，被逼到绝境的王默。
浑身是伤没有一块好皮肉的王默。
被逼疯了的王默。
他心底开始疯狂滋升起的怒意，几乎摧残了他的所有理智。
众人望着这一幕都不敢说话。
下一秒，瑶端露出个笑来，他眉眼弯弯的带动起眼角下那颗鲜明的朱砂痣，看上去好不明媚。
随后他嘴唇蠕动，吐出两个字，嗓音清亮，足够在场所有人听到:“再见。”
咔嚓一声轻响，孟艺的脖颈被他硬生生给扭断。
他将瘫软的尸体扔到了地上，又朝王默走去，看着挂满泪珠的王默，她此时好单薄，像被摧毁了的玉兰，本挂在高高的枝头上，现如今却像要飘零了一般。
瑶端的心尖止不住颤，他搂着王默，眨了眨酸涩的眼，轻轻哄着她:“别怕，我护着你，谁敢说三道四我就杀了他。”
在他身旁的罗丽眼睛红肿，此时都要哭晕了过去。
“主人...主人。”
她一遍一遍喊着，那么的温柔缠绵，又是那么的痛彻心扉。
她的主人，她善良柔弱的主人。
那个对任何生命都格外珍爱的主人。
为了她，为了所有人，强迫自己，逼疯自己。
她怎么不恨，她如何不恨。
齐娜僵硬着走上前，看着镜中熟悉的面孔，背脊一阵发凉。
那两个男人，她见过......
齐娜直到现在才深刻的意识到，王默这一路走来到底付出了什么样的代价。
她握着王默冰凉的手骨，看着她细瘦腕管上那道狰狞曲折的疤，那是当初在雪沙漠时王默为了招棺所留下的。
医生曾告诫过齐娜，这道伤口划裂的太深，已经割破了腕脉会导致疤痕增生，以现在的医学技术发展，恐怕这辈子都好不了。
思及此处，齐娜鼻尖一阵发酸，她低着头，过长的刘海遮掩住了她的神情。
她摩擦着那道疤，一道水痕从她白净脸颊上缓缓滚落，砸进衣领当中转瞬即逝。
“王默，没人敢怪你，谁也怪不到你头上。”
这个可怜鬼，到现在还在害怕自己这种不人不鬼的怪物会被所有人唾弃。
王默有些恍然的看着天空中已经散去的乌云，有阳光透过一切阴暗，打在了她的身上，暖洋洋的格外喜人。
她开口，扭过头看向瑶端与另外两人，她空洞的红眸在不知不觉中缓缓褪去，嗓音逐渐平和:“我想回家了。”
“我想见春天。”
瑶端一愣，露出个笑后打横抱起王默，将她往怀里藏了藏。
他说:“好，我们回家。”
几人正准备撕裂时空回到人类世界，躺在瑶端怀中昏昏欲睡的王默却突然想起了什么。
“等等。”
瑶端脚下一停，轻问:“怎么了？”
王默手中幻化出了灵犀令牌，她眼睫湿润的像蝴蝶的蝶羽一般，唇颊处的血迹为她苍白的面色增添了一抹明艳。
她将灵犀令牌扔给颜爵，似乎是累极了，连带着声音都气若浮弦:“还给你们，我护不住了。”
几人嗫嚅着唇，老半晌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就在这时一道奶声奶气的声音响起:“把并蒂还给娘亲！”
是窝在王默肩骨上的王蛋。
它闻到了并蒂的气息，这是天神的力量，它最为熟悉。
王蛋扇动起翅膀，飞到几人跟前:“你们敢贪图并蒂，就不怕天神降罪吗？”
“王蛋，回来。”
王蛋不高兴:“娘亲！那是你的东西！”
王默伸手将它捏了回来，摸了摸它毛绒绒的羽发，虚弱的安抚道:“听话，我们不要了。”
王蛋哼了一声，躲在王默怀里不说话了。
王默又看了眼瑶端，她将头轻轻靠在他的胸膛处寻了个舒服的姿势，闭上眼道:“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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