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端点点头，脚步微抬刚准备离去，水清璃却挡在了他的身前，拦住了他的去路。
“...等等...”
瑶端闻言，轻飘飘看了眼躲在水清璃身后格外心虚的尘羽碎，忍不住勾起唇角嘲讽道。
“水王子，还有什么事吗？”
水清璃一愣，他上前两步一把握住王默的腕骨，两人相视片刻，千言万语好似都汇聚在了相撞的瞳孔当中。
他似乎想说些什么，张了张嘴:“我......”
“清璃......”
身后传来了尘羽碎虚弱的呼喊声。
她扫了扫身上的尘埃，易步走了上来，伸手缠上水清璃的臂弯当中，可怜兮兮的望着他道:“你不是答应我了吗？不会在和她纠缠下去。”
她又顿了顿似是有些犹豫，随后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之中，尘羽碎踮起脚来，一吻覆在了水清璃嫣红的唇瓣上。
他没有任何抗拒。
周遭一片鸦雀无声，仿佛空气都凝固了起来。
蜷缩在瑶端怀里奄奄一息的王默看着这一幕，呼吸瞬间一滞，心极速往下沉。
尘羽碎却有些娇羞的揽抱住水清璃的腰肢，她精致的脸上荡开一抹红晕，声音细细小小:“你忘记我们的约定了吗？”
水清璃一愣，他像是被抽空了力气，抬手轻轻摸了摸她的头，柔声道:“没忘。”
王默怔怔的看着眼前一对恩爱无常的璧人，脸上血色顷刻间便褪的一干二净，苍白如纸。
她张了张嘴，老半晌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随后抵着喉咙吐出几个字来:“水王子这是......？”
水清璃闻言深深望了她一眼，便别过了头去。
王默却死死瞪着他，倾泄而出的滔天酸涩几乎快要将她的身心吞噬。
掌心中的水印记忽明忽暗的亮起。
解释啊。
为什么不解释？
只要你说你们没有任何关系，我都相信啊。
尘羽碎的声音却在这时响起，打破了周身这寂静无声的氛围:“人类，我与清璃情投意合，你不祝贺吗？”
她轻靠在水清璃的肩颈上，一双碧色眼眸里盛满着得意洋洋的挑衅。
王默双手紧握成拳，指甲深陷进掌心当中，掐出了一抹红痕。
她嗑了嗑眼皮，遮掩住眸中差点要滚落的泪，长长眼睫上下的抖:“那便恭喜水王子，抱得美人归。”
“祝二位，永浴爱河不分离。”
窒息感遍布了整个胸腔王默深吸了口气，极力压下哽咽的声线。
水清璃轻轻点了点头，他将目光重新投向身旁的尘羽碎，嘴角微弯露出了抹温和的笑来。
那是王默第一次见他笑。
这一瞬间，花海潮里飘涌着的所有流芳景色，在他璀璨容颜下聚皆黯淡无光了起来。
那双水蓝色眼眸里仿佛有浩瀚星河在荡漾，只是可惜，那双眼睛里从此只会有尘羽碎一人的身影。
曾几何时，那双眼睛也只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却容不下任何人。
王默静谧的看着他精致分明的侧脸，突然便想起了过往的种种云烟。
“我相信你，却不相信这个世界。”
“人类的女孩，留在水玲珑宫吧。”
“那我就做你的血，流淌在你身体里的水。”
“只有你，我放心不下。”
仿若走马灯的一幕幕在王默脑海里一闪而过。
过去种种，他对她的所有温存善意，在这一刻竟全都独留在了她一人的回忆里。
王默有些嘲弄的摇了摇头。
是她忘记了。
水清璃与她，天上地下本就不般配。
仙子与人类本就无法跨过岁月长河而相爱白头，王默心里比谁都清楚这个道理，只是这几年感情的鸿沟难平，她不甘心。
可思及此处，她看着近在咫尺登对异常的两人。
又后知后觉想起在很久很久的以前水清璃对庞尊说的那样一句话:“若你真的明白，情感是不求回报的。”
是啊，情感，是不求回报的。
就连骄傲自大的庞尊如今都懂得了成全，她怎么还不懂呢？
王默故意忽略抽痛的心，强扬起一抹微笑，她的梨涡深陷，灿如皎月:“瑶端，我们走吧。”
瑶端点点头，挥手撕裂了时空。
身后再次响起水清璃温润的嗓音，被碾碎在风里中。
“妹妹的事，多谢。”
王默愣了愣，深深凝望了他一眼，最后洒脱的摆了摆手。
“我不欠你了。”
山高水远，人生寂寥。
真心祝你根孤伎薄的身旁，有佳人在侧陪伴。
她怎么到现在才明白呢？
原来爱一个人，需要如此的慷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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