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的余晖将山峦染成一片橙红,万俟村的祖茔静静卧在这片山脉之中。晚风轻拂,带着一丝凉意掠过坟冢前的空地,落叶沙沙作响,仿佛在低语着往昔的故事。不远处的松柏在风中轻轻摇曳,簌簌声如同细语,与这寂静的山林相映成趣。
蜿蜒曲折的羊肠小道上散落着一些残破的石碑,字迹早已斑驳不清,在静谧的黄昏里显得更加古老而庄重。偶尔有几只归巢的鸟儿飞过天际,发出几声清脆的鸣叫,为这片略显悲凉的景色增添了几分生机。
穆枫独自走在那羊肠小道上,望着一排排宛如馒头般的坟茔,内心泛起复杂的情绪。走走停停间,他突然在一个山涧处停下脚步。只见涧中躺着两座坟茔,而在坟茔旁,有一个不起眼的小土堆。这个小土堆,见证了他的童年……
那是十五年前的一个夏天,调皮的穆枫回到家里,发现不知从哪里多了一只黑乎乎的小狗。小狗见到还是孩子的他,呜呜地叫了起来。穆枫趴在地上,静静地看着小狗,似乎是在用他的方式欢迎这位新成员。那时的阳光洒在他俩身上,温暖而又美好。
穆枫微微叹了口气,目光温柔地落在那个小土堆上,仿佛又看到了当年那只小狗和他在一起嬉戏追逐的身影。一阵风儿吹过,小土堆上的枯草随风舞动,穆枫的眼眶不由得红了,冰冷的泪珠顺着脸颊流淌下来。“阿黑,阿黑……”呼唤声回荡在这空荡荡的山沟里,可穆枫再也听不到那声清脆的回应。走累的他直接坐在了小土堆旁边,用手抚摸着枯草,自言自语地说些什么,而那枯草也摇啊摇,仿佛在倾听着主人的心酸。
阿黑全身通黑,只有牙齿是白的。从远处看去像只小黑熊,在穆枫的记忆里,它每次都陪着穆枫上学堂,放学后,穆枫又带着它在田间地头肆意狂奔。它的出现,让麦田里的鸟儿和屋子里的老鼠都少了不少。每次玩累了,它就静静地趴在穆枫身旁,或者躺在地上让穆枫摸摸它绵软的肚子。它吃的很简单,家里的剩菜剩饭它吃得贼香。通灵性的阿黑,也能听懂别人的责骂和赞扬。因为它的到来,村庄里那些喜欢串门的人没少被阿黑追着咬。小时候的穆枫也是个调皮的孩子,喜欢带着阿黑趴在树上捅马蜂窝、摘野果子,要么就带着阿黑去山沟沟里逮小鸟,或者一起挖点中药。
随着时间流逝,阿黑长大了,步伐慢了下来。即使如此,它依然目送着穆枫离开自己的视线,去到更远的地方努力。穆枫离开家后,阿黑就陪着德凯在田间地头忙碌,村里人见到阿黑没有一个不夸赞的。其实,阿黑是德凯在路边捡回来的。当时的阿黑奄奄一息地躲在一只大狗的怀里,那只大狗早就不知道死了多久,部分肉体已经露出白骨,眼睛和半张脸都腐烂了。心善的刘德凯不忍心让小黑狗早早离开这个世界,于是把它带回了家,用面糊糊耐心喂养。有时候家里有吃剩的白面馒头,他就用温水泡开,看着小黑狗狼吞虎咽地吃着,一边抚摸着它,安慰道:“可怜的黑狗娃呀,你现在不用怕饿到了,有我一口吃的,就有你一口吃的,以后长大了要好好给我看门啊。”这时,小黑狗眼里泛出了泪光,短小灵活的尾巴冲着刘德凯使劲摇啊摇,仿佛在用自己的方式回应着收养之恩。
在刘德凯家的这只小黑狗,饭量很大,一次能吃一小盆的饭量,而上学的穆枫回到家后就和刘德凯争夺给小黑狗喂饭的机会,但,对于它来说,不管是谁来喂,都会静静地趴在地上,等待着自家主人给自己那一口吃的,当有人靠近它的时候啊,它就会吐出舌头呼哧呼哧的喘着气,似乎是在说谢谢主人的收养。我会快快长大,看好大门,有时候,调皮的它就用自己的头来蹭刘德凯和穆枫,它很聪明,所以,家里自然而然也就不怎么拴着,除非是有亲朋好友的到来,就稍微委屈一下,而它也很聪明,象征性的叫两声后就静静地趴在地上咪觉去了,冬天的阳光很舒服,晒到雪地上的时候,阿黑就像那白纸上的一滴墨汁,它的爪子啊,在广袤无垠的雪地上踩出一朵朵精致的梅花,它平时喜欢做的事情嘛。就是懒洋洋地趴在穆枫的怀中,让刘穆枫抚摸着自己,又或者是把它那宛若墨汁的爪子踩在穆枫的鞋子上,而此时的阿黑啊,露出一副洋洋得意的表情,歪着脑袋看着自己的主人们,而刘德凯他们则是一脸宠溺地看着趴在地上的阿黑,有时候啊,调皮的阿黑就用自己的尾巴这里甩甩,那里碰碰的,那自然而然的就会捅出一些篓子,印象最深的一次吧,记得那时候天气很冷,调皮的阿黑就用自己的尾巴甩来甩去的,最后竟然把给自己平时喂食的盆子给打碎了,而听到声响后的阿黑,宛如做了错事的孩子般耷拉下了脑袋,而穆枫则宠溺地抱着它,然后抚摸着那颗耷拉的脑袋并轻声的安抚着它的情绪,后来啊,随着时间的流逝,那原本顽皮的阿黑突然变得安静了下来,走路也慢了许多,而当初那个读书的淘气郎啊,现如今也长成了大人,当初的孩子气也蜕去了,夕阳下,那一人一狗静静地陪在一起看着即将落下山的日头,阿黑的声音也由原来的奶声奶气变得沙哑了不少,再到现在的断断续续,这时候的穆枫轻轻地抚摸着阿黑的脑袋并自言自语道:“老伙计啊,感谢你陪伴了我的整个童年啊,我长大了,你却变老了,仔细想想啊,时间过得好快啊,咱俩的初见,宛如还在昨天呢,咱呀,现如今,见一面就少一面了,其实,仔细想想看,世间万物又何尝不是如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