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黄的灯光在天花板上摇曳不定，仿佛被无形的手轻轻拨弄着。刘德凯和其他几位老人围坐在那张略显陈旧的木桌前，低语声如同细碎的涟漪，在静谧的空气中扩散开来。此时的刘德凯低着头，一言不发，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桌面，发出轻微的“簌簌”声，仿佛在与这岁月留下的痕迹对话。
突然，他的手停了下来，缓缓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卷，用拇指和食指轻轻捻着，纸张摩擦发出细微的“沙沙”声。打火机“咔哒”一声点亮，橙红色的火苗映照在他略显疲惫的脸上，那光亮瞬间让他看起来更加沧桑。他深吸一口，烟雾顺着鼻腔缓缓逸出，在空中打着旋儿，“呼——”地散开，仿佛带着他心中的万千思绪一同飘散。
渐渐地，薄如轻纱般的烟雾开始在房间里弥漫开来，萦绕在每个人身边，给这个夜晚增添了一层朦胧的滤镜。时钟的滴答声在这片静谧中显得格外清晰，混合着若有若无的交谈声，编织成一幅独特的夜景。屋外的风声“沙沙”，像是无数落叶在窗外翻滚，秦腔从电视里悠悠传出，咿呀声与风声交织在一起，仿佛在诉说着那些遥远而熟悉的故事。
渐渐地，屋外的风声越来越大，由原来的“沙沙”声逐渐变成了“呜呜”的咆哮声，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诉说着自己心中的委屈和不甘，又像是古老的故事在风中被重新提起……
血色的残阳下，几个老者拄着拐杖在残墙下侃侃而谈，有说有笑的老者们似乎早已把自己的苦楚忘得一干二净。这时候，卷好烟的刘德凯缓缓开口说道：“正泰他哥还在吗？怎么好久没看到他了，这伙计，臭脾气，但人心肠好。以前最调皮的时候，我没少和他一起捣蛋，后来到了懂事的年纪，我又和他一起去陕西那边碾场，想想这都多少年了。他这身子骨，也快不行了吧。我这也快七十的人了，唉，这日子过得太快咧……”
众位老者也是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正泰他哥。然而，正宗（正泰他哥）因为前些天摔到了，好些日子都没看见了。听说到了晚上，他家能隐隐约约地听到铁链声，那断断续续的铁链声让人心里着实发毛，还有最近这几晚上到了深夜，总能在山神庙附近听到一阵阵小孩子的哭泣声，那声音，也让人觉得心里发毛……
星辰点点，蹲在墙头下谝传的老人们也都各自回了家。刘德凯佝偻着腰背着背篓给他家的黄牛添了草料。看着自家牛圈里的几头老伙计，他不由得感慨起来。想自己从十五岁开始，就和牲口打交道，以前在大队的时候，他就割草喂马，一转眼，这都快一甲子了。自己还在喂着牲口，不过，播种犁地还得指望着它们出力。
他三岁时，老爹就撒手人寰了，留下一个裹脚的老娘和四个哥哥。老娘含辛茹苦地抓养着他们哥几个，后面自己哥几个又分了家，过起了属于自己的日子。再到后面，自己也成了家，有了穆枫他们这几个娃娃。时间过得真快啊，如今自己头发都白了，身子骨也是一年不如一年了。疼爱自己的大哥二哥三哥也只能在梦中相见，四哥又和自己不和，每年清明也都是他们哥几个去老娘的坟头烧纸祭拜。
而自己的娃娃，婆娘都还没着落，心里说不着急，那肯定是假的。一个人的日子好过，可终究还不是个办法呀。想到这里的刘德凯便低下了头，独自一人抽着烟，那烟雾缭绕间，仿佛藏着无数未解的心事。
血色的月亮和零散的星辰将这个夜色衬托出了几分阴森和诡异，饮完牛的刘德凯佝偻着腰从牛圈里出来摸索着来到房间，把自己下午听到的说给了王秀香听，此时的王秀香一惊一乍的说道：“娃他爸，你这么说，我倒发现了这几天的怪事是一件接着一件，今晚的月亮红的渗人，唉，白草洼的猫头鹰咯咯咯地叫个不停，还有权信家那棵枯树上落满了乌鸦，它们也嘎嘎嘎地叫个不停，我看正宗伯可能活不过今晚了，唉，咱村里这几年也不知道是咋了，怪事一件接着一件的来，从那谁中邪后，就没太平过，登清那年死的也够可怜，婆娘也跟人跑了，后面咱庄子一圈，就没好过，今天不是这个中邪就是明天那个害病，以前那些人的身体多硬郎啊，一场病害下来，不是疯了就殁了…”而此时的刘德凯则缓缓开口道：“娃她妈呀，你就别想那么多了，这就是命啊，人吃五谷杂粮，咋会不害几场病，也就是我身子骨好点，咱妈那会身体就好，没怎么害过病，走的时候也快，最起码不受罪，等清啊，是个命苦的娃娃，全身长疮疼死的，婆娘还折磨，唉，都是命啊…以前农忙的时候一起干活，农闲了，一起玩，这段日子多美好，唉，转瞬间一辈子快完了，正泰殁了没有一年，今年他哥又这样，唉，这日子，确实难过咧，娃娃还蕞着嘞，家里没人管娃娃么…”
深夜的村庄里，山神庙附近庄户家的狗叫的挺凶，铁链拖地而走的声音凄厉的哭声，阵阵邪风划过的哀嚎声还有那朦朦胧胧的几道诡影…半个小时后的狂吠声才缓缓地平缓了下来，而那邪风也逐渐停了下来，约莫一个小时候，村里传来一阵阵痛彻心扉的哭声还有噼里啪啦的炮声，沉睡中的刘德凯心里则清楚，这命苦的正宗也是走了，这老伙计，从小就命苦。孩童的时候，就差点喂了野狼，后来被村里的大人救下，但，他自此少了一条腿，就连那眼睛听说也是后面弄的狗眼睛，还有后面的下乡，他因为背景缘故，也是没少干活，但，却经常吃不饱，他这人听村里的大人都说食量大，不经饿，所以那年也差点被活活饿死，怎奈吉人自有天相。后来被一碗苜蓿菜汤救活…
戏如人生，唱罢世间辛酸苦辣甜，红尘似赌场，赌罢芸生喜怒哀乐忧，人各有命，过好自己的每一天，就是对自己最大的收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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