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如骏马加鞭,岁月如那滔滔流水。人岂有不老的道理呦~
刘德凯圪蹴在田埂边,手指间夹着一卷烟,烟雾袅袅升腾,他眯着浑浊的眼,盯着远处连绵的山影,喉间发出低沉的咕哝声。“吧嗒”一声,他又深深吸了一口烟,仿佛要把时光也一口吞下。
夕阳的余晖洒满田野,镀上一层暖金色。村里的老人、妇女和孩子聚在田间地头,三五成群地闲聊着,笑声夹杂着风声传来,像是一首悠长的乡村小调。微风拂过,果园的果香扑鼻而来,孩童的欢闹声与蟋蟀的鸣叫此起彼伏,为这宁静的画面添了几分生动。
他抬手抹了把额角的汗,衣袖蹭到了布满皱纹的脸颊。目光落在前方的庄稼上,深邃而复杂。沉默片刻,他缓缓开口,声音沙哑,却带着一种让人听不真切的沉重:“人这一辈子啊,短得叫人喘不过气来。”话音落下,他的喉咙滚动了一下,似乎哽住了什么,“我像你们这么大的时候,兵荒马乱,饿死人的日子数都数不过来……眼一眨,我这个愣头青,如今竟成了个满鬓霜白的老家伙。”他的语气看似平静,却藏着一种说不清的酸涩。
刘德凯低头掐灭了烟头,“咔嚓”一声将它扔到一边,眼神游离,仿佛陷进了某个遥远的角落里。“那些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日子,现在想想,真恨不得忘干净。”他顿了顿,嘴角扯出一丝苦笑,“可偏偏记得最清楚——小时候为了一个白面馒头,低头哈腰,给人家当牛做马,就图活命的一口粮食。至于玩伴嘛……”他的声音忽然轻了许多,目光也更加幽远,“多少人因为家境太难,熬不过去,没了……”
眼眶微微泛红,他却没有伸手去擦,只是继续喃喃自语。不远处,田间的玉米叶被风吹得飒飒作响,像是在回应他的回忆。那些年,村里的人们为了填饱肚子,翻遍了每一寸土地,田埂上的泥土都被刨得松软无比;孩童们衣衫褴褛,瘦骨嶙峋,甚至有人因吃土胀死,后山的小土堆越垒越多。成年人的身影佝偻且麻木,仿佛只有不停忙碌,才能暂时忘记饥饿与失去亲人的痛苦。
“呼——”他长长吐出一口气,抬头望向天边的晚霞。记忆中的苦难终究还是成为了过去,现在的日子好了,白面馒头管够,可自己的儿时伙伴,早已化作了后山那一个个小土包的一部分。掌心摩挲着膝盖,他喃喃道:“唉,自己也变成个老头子咯,种着这点地,等着看娃娃们怎么折腾他们的人生。
田埂上,刘德凯望着眼前茁壮成长的庄稼,脸上的皱纹舒展开来,露出了几分欣慰的笑容。他搓了搓粗糙的手掌,心里暗暗盘算:一年到头,盼的就是这些金灿灿的粮食啊!有了吃的,儿时的经历再也不会重演,生活总算有了盼头。闲下来的时候,还可以到棋摊上找人杀两局解解闷。只不过,以前常和他下棋的寿宁、思贤,如今都已故去,村里很多同龄人也早已入土……
风轻轻吹过,田埂上的庄稼随风摇曳,映衬着他苍老却满足的背影。银盘悄然挂上了那如同泼了墨的天,而刘德凯一个人踏着夜色缓缓的回了屋里。屋里那一张小小的饭桌上放着两碗热腾腾的连锅面,只见他快速的吃着面条,一碗普通的洋芋面条,让刘德凯吃出了美味佳肴的感觉,一碟剁青辣椒,就着那热气腾腾的连锅面,真是让他吃了个痛快,没一会,那面条就见了底。即使如此,他把那手里的空碗舔了一遍又一遍,而王秀香没好气的调侃到:“你看你吃个饭,恨不得连碗都要给嚼着吃了,锅里还有面呢。”这时候的刘德凯缓缓的说道:“娃她妈呀,咱这一遭人都饿过肚子,粮食来的太不容易了,我这习惯已经伴随我大半辈子了,一时半会也改不过来了,嘿嘿,再来一碗么,你做的这面。吃起来舒服,能把人吃美…”而王秀香见刘德凯都这么说了,也就没再说什么了,原本阴沉着的脸也渐渐的露出了欣慰,饭桌上的二人在聊着家长里短,没一会他们吃了饭,忙活完的他们就早早的进入了梦乡…
梦里的刘德凯,似乎回到了童年时光,见到了疼自己的母亲,只是,她老人家还是那样消瘦,梦里的刘德凯和自己的母亲诉说着自己那坎坷的来时路,而她老人家还是不说话,一脸慈祥地听着自己的孩子在和自己相学着自己着不容易的人生,而梦里的大哥也是笑呵呵的看着自己的这个傻弟弟,脸色不好的也就是自己的三哥了,只见他三哥一脸淡然的望着自己的这个傻弟弟不言语…梦里的一切都显得那么自然而又真实,同时却又那么的虚无,仔细想想,人这一生,真的不知道在忙些什么,看似忙来忙去的,却又忙不出个名堂出来,自己一个庄稼汉,土里刨食吃,什么荣华富贵自己也从不奢望,一家人整整齐齐的坐在一起吃个热饭,乐乐呵呵的过好日子就足够了,同时啊,把自己的长辈孝敬周到,把自己的后生关怀周到,自己这一生也就足够了,什么身后的功与名,那都和自己这一辈子也没多大的关系咯,人呐真的挺奇怪的,在最幸福的时候选择了嫌弃,在失去的时候却又在怀念和懊悔,最后只落得个竹篮打水一场空。
人行天地间,做好自己就行了,不愧对天地良心就行,真真假假,芸生渺渺皆如一场梦,是是非非,苦海袅袅岂是一本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