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皇宫里发生的事,到底没有传出去。不然动手想要掌掴老师的五公主,恐怕会被御史给喷死,更别提那些拥戴谢菱的民间百姓了。
但是五公主再度被禁足,凌不疑亲自上门处决了公主府上众多幕僚一事,还是在洛阳城里掀起了些水花。不过这终究是皇家的事,尽管大家私下议论了些日子,但还是很快平复了下去。
而作为引起这场风波的关键人物,谢菱的日子却过得分外悠闲自得。
谢府后院的一处亭子里,一青一蓝两道身影相对而坐,棋盘上的黑白棋子不断变换,终于蓝衣公子笑着摇了摇羽扇:“承让了,这局是善见赢了。”
将手中的棋子扔了回去,谢菱轻叹了声:“你这棋风可真够诡异的,不是说棋风如人吗?善见你平日那端正公子的模样,莫不都是装出来的?”
袁慎轻笑:“朝阳,若是这么说来,你不也是两幅面孔吗?”
闻言谢菱朗声笑了起来:“你啊,总算看着真实了些。平日那样子,我看着都替你感到累。”
晃动的羽扇停了下来,袁慎看着低头整理棋盘的人问道:“有那么明显吗?”
“这不是明知故问,平时在出现在人前的,是人人称赞,持重端方的善见公子。而我现在看到的,只是袁善见这个人而已。”
看到的,只是袁善见吗?
一种莫名的欢喜涌上了袁慎的心头,他眼眸微敛掩去了那有些灼热的目光,强行压下那想要破土而出的幼芽。
院子的一角,看着亭子里正谈笑风生的两人,程少商一口银牙都要咬碎了:“你不觉得那袁慎有些太碍眼了吗?”
何昭君双手环胸,嗤笑道:“是有些碍眼,不过比起他,你才更碍眼。”
“什么?”程少商瞪着眼看向新交的好姐妹,用手指了指自己,“我碍眼,那可是我师傅。”
“女傅又不是你家的”,何昭君哼了一声不再和这个黏人精说话,直接转身离开。气得程少商原地跺脚,她要去找萋萋阿姊和姎姎阿姊,她们那么温柔,才不会跟何昭君这个家伙一样眼瞎。
午时,袁慎十分自然地进了中堂一起用膳。正专注时突然感到了一道灼人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他抬头望去,就看到了正狠狠盯着自己,用力咬着一块炙肉的程少商。
朝阳的这个徒弟,还真是黏人得紧。
刚一用完膳,程少商就迫不及待地开口道:“善见公子午后怕是有事要忙,如此我们就不再多留了,毕竟师傅还要给我授课呢。”
谢菱狐疑地看了小徒弟一眼,她没听错的话,这丫头是在赶人吧,善见得罪她了?
整了整衣袖,袁慎从容地道:“在下倒是无事,若是方便的话,不知可否观摩下朝阳你上课的情形。”
“当然”
“当然不可以”
飞快打断了师傅要应允的话语,程少商轻咳一声:“对不住,善见公子,我这人平日上课最怕外人在场,还请见谅。”
外人?袁慎心中冷哼一声,面上却是丝毫不显:“既如此,那朝阳,我明日再来寻你。”
碍眼的家伙终于要走了,程少商起身殷勤地将人引出了中堂,谢菱看着暗暗交锋的两人一阵失笑,怎么那么像在争宠呢?
争宠?谢菱不由一怔,小徒弟黏人她知道,可是袁慎黏人?似乎对方来得确实是有些频繁了。
“善见公子,我觉得你整日来谢府,似乎有些不太好。”
“哦,不知有何处不好?该不会是程四娘子不欢迎在下吧。”
揣着明白装糊涂,程少商心下翻了个白眼,也不再遮掩:“没错,善见公子既知主人家不欢迎,想必知道该如何做。”
“主人家?”袁慎眸光微暗,“女公子怕是忘了,这里是谢府不是程府,更何况这谢府的主人,今后说不得要再添一位,到时候女公子怕是早就出嫁了吧。”
“?”
一时间脑子没有转过弯,程少商傻愣愣地看向站在一旁的莲房:“他刚刚是什么意思?”
回过神的莲房呆呆地道:“善见公子,好像是说谢府的主人会多一位。”
“多一位?”程少商终于回过味来,“该死的,那碍眼的家伙,不会想做我师公吧!”
终于发现了那人是在觊觎自己的师傅,程少商面色大变,可是面对师傅时,她还是强忍下了那想要点破的意思。
话本里可都说了,窗户纸要是戳破了,没影的事,也变得有影了。那家伙想做自己的师公,先过了她这一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