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觉那日已经窥视到了袁慎的心思后,程少商每次见到他就跟防贼似的。两人还总是趁着谢菱没注意的时候,相互讥讽几句。
“善见公子还真是博学呢,既有如此才能,怎么不思报效朝廷呢?好男儿该志在四方才是。”
“这个就不牢女公子操心了,在下自有安排。”
“是吗?善见公子天天这么不务正业,还真让人没法放心呢。”
察觉到正在眼神厮杀的两人,谢菱心头的疑惑更甚,到底发生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怎么看这两人越发不对劲了。
等到袁慎离开后,谢菱直截了当地问道:“嫋嫋,你和善见是怎么回事?为何看着不大对付。”
眼珠一转,程少商转身埋头扑入了谢菱怀里,语气哀怨地说道:“师傅,你这些时日与那袁慎对弈辩学,可还记得我这个徒弟?”
这是吃醋了?谢菱哭笑不得地抱住小徒弟:“你呀,都到该寻亲事的年纪了,怎的还这般孩子气。”
“我不管,反正我才是师傅最亲近的人。”
想着这小丫头怕是对自己太依赖了些,才会如此针对袁慎。而那人也不是个任人数落不还击的性子,自然就有些水火不容,过些时日怕是就好了。
见师傅似乎并没发现什么,程少商这才松了口气。随即偷偷开心,袁慎那家伙,绝对是挑头担子一头热,只要有自己在,对方就休想轻易拐走师傅。
此刻一心想着要保住自家师傅的程少商,根本没把自己的婚事放在心上。反正有师傅在,想来她就是一辈子不嫁,师傅肯定也不会嫌弃自己的。就是阿母他们那边,怕是有得折腾了。
袁府
袁慎独自坐在书房中,看着刚刚绘就的画像出神。前来替自家少主子添些糕点水果的傅母站到书案旁,在看到那画中没有五官的青衣女子时轻笑道:“公子,等用过些点心果子再继续画也不迟。”
将手中的笔放下,袁慎接过了傅母递来的小盏放到一旁,摇头说道:“这画已经画完了。”
“可是这面容”
见自家公子并没有要解释的意思,傅母也不再多问,微微躬身就要离开。却听到了一句微不可闻的呢喃:“这笔如何能描绘出她半分风采”。
她?莫非公子有了心仪的女子?想到府中万事不管,只一心礼佛的女君,傅母还是没有轻易将这话传回老宅。
室内又恢复了安静,端在案前的袁慎伸手轻轻抚过画上的人,随即握紧了手,他知道自己心动了。可是世家大族的婚姻,有几桩是幸福的?况且那人会愿意蹚袁家那浑水吗?
又想起这二十年来,几乎从未交流过的双亲,袁慎心头一颤,慢慢闭上了双眼。
时隔数日再次被诏入宫里的谢菱可不知道袁慎的纠结,她静静垂着头站在大殿里,完全没有要开口的意思。装模作样处理公务的文帝见到她这幅样子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若是今日朕不下诏让你进宫,你是不是打算以后都不入宫了?”
“陛下哪儿的话,这皇宫岂是草民一介外人能随意进出的。”
火气一下子被点燃,文帝飞快起身走到谢菱跟前:“什么草民,朝阳,你非得气死朕吗?”
“如今皇子公主已经不需要教导了,这女傅的头衔自然也该卸下了。”
“没朕的命令,这女傅的位子,你就得一直坐着。还有,别以为朕不知道那日,你是故意激怒小五的。”
“她都欺上门了,草民又不是王八,还不能反击了?”
听到她这话,文帝语气一滞,上前将人拉到一旁坐下:“好了,朕知道这事是小五过分了,朕不是都罚她了,而且神谙还打了小五一巴掌,你这气也该消了吧。”
“那神谙怎么样了?”其实谢菱根本就没生气,至于什么五公主,呵,那是哪个牌面上的人物,哪值得自己伤神。
如今这样子,也不过是真的还将文帝当作自己人罢了,不然她肯定是要有多恭敬有多恭敬。
“放心,你那药朕命人每日按时给神谙服用,身体倒是还好,只是这心情一直不太好。”
“我去看看。”
起身就要去后宫,知道这事翻篇了的文帝揶揄道:“再叫朕一声皇兄可好,小妹?”
谢菱充耳不闻,脚步飞快朝外走去,惹得文帝哈哈大笑起来。这就对了,朝阳在自己面前就该是这样的自在随性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