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少商发现,那讨厌的袁善见又开始频繁出入谢府了。一同前来做客的万萋萋、程姎见程少商一脸防贼的模样,不由面面相觑。
倒是何昭君见怪不怪地嘲讽道:“程少商,你难不成能一辈子霸着女傅不成?”
“你懂什么!”程少商收回目光不再看亭子里谈笑的两人,没好气地看着何昭君,“女傅这等人物,自当配得更好的。袁慎那家伙天天招蜂引蝶的,又是世家大族出身,太麻烦了。女傅若是真的和他在一起,以后怕是不得消停。”
“可是,可是谢女傅也很招人啊。”一向温温柔柔的程姎小声反驳道,程少商不可思议地望着她。
“阿姊,你怎么胳膊肘往外拐?”程姎被这么一说,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万萋萋倒是颇为赞同地点了点头:“姎姎说的没错,真要比起来,谢女傅可比袁慎招人的多了。你都不知道,那些公子女娘们,每日派人打听女傅的行踪,恨不能来个巧遇什么的,不过可惜,谢女傅常常神出鬼没的。”
“行了,你以为你家那位十一郎是什么省油的灯不成。再说若女傅真的看上这袁慎了,一个袁家算什么。”
不耐烦在这事上和程少商这醋坛子扯皮,何昭君直接点破了程少商与凌不疑的事。万萋萋一听这话眼睛放光地凑上前,想要一探究竟。程姎也好奇地抓住了程少商的手,想要知道两人到底什么情况。
“你,你怎么知道。”
“那凌不疑都快用眼神把你吞了,傻子才看不出来。”何昭君说着一手拉着程少商朝廊外走去,等着听细节的万萋萋和程姎连忙跟了上去。
夏日绿意更浓,阳光在花叶上打下一个个斑驳的痕迹,蝉鸣随着徐徐清风扑向亭子。相对而坐的两人不约而同看了眼不远处的廊下,见没有人后都不由摇了摇头。
“看来嫋嫋对你颇有成见。”
“她总要习惯的。”
这话让谢菱眉头轻挑,她分外认真地望着袁慎,对上了一双清润却满含柔情的双眸,顺势抬起了手旁的茶杯轻轻垂眸饮了一口。
其实袁慎的心思,谢菱察觉到了些。不过她一开始并不认为自己会和这位冷静自持,又衡量颇多的世家继承人有什么太深的交集,就这样做个不远不近的知己倒也不错。毕竟同这人相处,确实颇为投缘。
自这人开始当值后,就多日不曾来过。谢菱倒是没觉得奇怪,可是前几日开始就像是打开了什么奇怪的开关,袁慎不仅每日下值后必来一趟,休沐时更是整日都待在了谢府,他这是打算要和自己更进一步?
若真如此,想到两人相处时的自在与默契,谢菱波澜不惊的心湖泛起些许涟漪。
一直盯着她看的袁慎心绪躁动,他昨日听到陛下说要为眼前这人择婿,很是慌张。思虑再三后,今日一早就赶来了谢府,因为他不想再等了。
“朝阳”,正在沉思的谢菱循声抬头,跪坐在对面的袁慎神色很是郑重,伸手将一个盒子推到了谢菱面前示意她打开。
“啪嗒”一声,盒子打开,里面躺着一块晶莹剔透的羊脂玉佩,上面雕刻着一只凤凰,中间刻有一个袁字。她抬眼看了看袁慎腰间,赫然发现一只一模一样却刻有龙的玉佩。
半直起身向着谢菱拱手行礼,袁慎清朗的声音再度响起,“我心悦你,盼携手余生,望君应吾所求。”
亭外蝉鸣越发响亮,扰得袁慎心中越发慌张。谢菱看着一直未曾抬头的袁慎,心下有些好笑,这人求亲都不知道看着人的吗?
“若是我不允呢?”
心头一沉,袁慎敛去面上的失落,抬头看向谢菱:“君今日不允,我便改日再求。若依旧不允,那便继续。日复一日,待到君应允为止。”
谢菱不由愕然,这人是打算耍无赖,缠到自己点头为止不成?他可是胶东袁家的继承人,内里竟是这般的吗?
见她只是惊讶而并未露出不虞之色,袁慎心头一松,轻笑道:“朝阳不是说我有两幅面孔吗?如今不就又见识到了。”
“你还真是……”谢菱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她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表明心意的。
“我曾纠结多日,既怕你对我无意,又怕你点头后再后悔。只因世家婚姻中向来颇多貌合神离的夫妇,我双亲也是其中之一。我这人向来自负,也总是有太多衡量,所以一直不敢向你表明心意。”
褪去了各种华丽的辞藻,此刻的袁慎显得分外真诚。
“朝阳,未曾遇到你前,成婚于我而言,不过是场家族间的利益交换。可是如今,”袁慎苦笑一声,“这世间女子万千,但除你谢菱外,无人可乱我心扉。我袁慎所求不多,一愿对得起家族近些年的倾力栽培,二愿能得你相伴。朝阳,可否给我个机会。”
此刻似乎周遭的世界完全静止了,蝉鸣微风统统化作了虚无,袁慎眼中只剩下了眼前这人。
良久后,玉佩被轻轻拿出,纤细的手指仔细划过那上面的每一道刻纹。此时一道如同天籁的声音在袁慎耳旁炸响:“袁善见,你这玉佩,我就暂且收下了。不过之后会不会一直戴着,那就得看善见公子的表现了。”
袁慎双眼中迸发出一抹精光:“善见必不会让这玉佩有被摘下的那天。”说完他伸出手,亲自将那玉佩戴在了谢菱腰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