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谢菱得知程少商与霍不疑这场婚事发生的乌龙时,整个人都无语了:“你这丫头,事先竟然完全没有和程大人和萧女君透露一点消息。”
“师傅,你别数落我了,我这不是忘记了嘛。”
程少商自知理亏,一头撞进谢菱怀里,半天都没抬起头。霍不疑坐在一旁勾了勾唇角,随后转头看向谢菱:“女傅,孤城一案,是不是牵连甚广?”
“为何这么说?”谢菱眸光微闪,这小子果然还是察觉到了。
“城阳侯府倒得太干脆了,案子了结得也太快了些。”虽然当初凌益的罪行已经证据确凿,从文帝当时的表现来看也断不可能放过对方。可整个廷尉府用了不到十天时间,就将整个案子处理干净了,好似迫不及待要结束这一切。
整个孤城一案的罪责全部被归咎于凌益,没有人提及器械案主谋雍王,尽管对方已经被问斩,可同样也没有人提起援军一事中的蹊跷。
“世间熙熙攘攘皆为名利往来,有好处的事,谁都想浑水摸鱼一把。若非如此,孤城案不会拖至今日依旧没有结果。而且子晟,你是不是忘了陛下是靠谁起家的。”
这话揭开了霍不疑一直不愿面对的一个事实:姑姑临终前喊的那句话,并非空穴来风。所以当初对方陷入癫狂,是不是也因为自知报仇无门?
“我知道没办法处理所有插手的人,可是那援军一事的祸首,难道就这样放过了?”霍不疑不甘心,那些人踩着他霍家的尸骨向上爬,如今却还要自己息事宁人,凭什么。
程少商连忙从谢菱怀里坐了起来,温柔地掰开霍不疑攥得发白的手,小心将自己的手伸了进去握住:“再生气,你也别作践自己的身子。”
“子晟”,谢菱语气中满是警告,“血海深仇当然要报,可是你现在并不是一个人。行事得稳妥些才是,我很高兴你这次并未避开嫋嫋,但是这还远远不够。”
感受到掌心中传来的暖意,霍不疑脑中猛地一震:是啊,自己身边还有这人陪着,如何能不为她考虑一二呢?
“女傅,我?”
“想必罪魁祸首你心中已经有数了,既如此,为何不隔山观虎斗?”
隔山观虎斗?霍不疑脑海中闪过一道金光。虽然当初援军一事,越侯对外称是因为遇到瘴气而被拖延了,可细细想来这其中却是大有问题。因为老乾安王同其余前去支援的将士皆死于瘴气中,唯独越侯自己幸运逃过了一劫。
另外姑姑那句遗言令他重新去那瘴气之地调查,才发现当初那些进了瘴气林的马匹并没有任何事,而那些入殓的尸骨身上有着明显的刀伤。当初有医官想要上禀,却被人拦了下来,那医官更是带着家人四处逃窜,好不容易才活了下来。
若非机缘巧合,他的人都找不到那医官,更遑论要得知此等秘辛了。
这样一来,是谁下的手一目了然。而太子母家出身乾安王族,三皇子乃越侯的亲外甥,他们天然就处在对立位置。
若是等他们两败俱伤,可想到自己与三皇子的约定,霍不疑又有些迟疑:“可是女傅,如此一来岂不是会动摇国本?”
闻言谢菱面上露出一个赞许的表情,这家伙好在没被仇恨冲昏头脑:“越侯是越侯,三皇子是三皇子,只要三皇子不掺和到越侯的事里去,有什么可担心的。况且没了一个嚣张的外戚,对三皇子而言或许并不是什么坏事。”
不过还有一事谢菱没说,那就是借着这场斗争,一举拉楼太傅那个惹人厌的家伙下马。她谢菱可不是什么好性子,虽然对方奈何不了自己,可是以那老家伙的心胸,绝对不会放过那日屡次同他唱反调的袁慎。
尽管放马过来,她倒要看看,那家伙准备下什么黑手。
“我明白了,至于子端,他一向看不惯越侯的嚣张做派,决计不可能插手对方的事。”霍不疑眉头舒展,很快就想通了个中的关节。
“记住,你可以防,也可以加把火,但万不可直接动手,否则陛下那里,你不好交代。别忘了,那些家伙可不是什么安分的主。”
虽然常常和文帝唱反调,但谢菱还是不想因此伤了对方的心。霍不疑点点头表示赞同,那人是自己半个父亲,纵使其中掺杂了太多复杂的东西,可也改变不了这些年真切的照顾。若可以,他不也不希望令对方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