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事,自然也不用说。在百官听完翁将军的指认,还有那份保存完好的脉案时,都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可即使如此,那第五成的同伙身份,也是跑不了的。袁沛的包庇罪,也无法洗清。
李贤目光凶狠地望着袁慎,刚要出言追击,哪知袁慎一掀袍角跪了下来,队列中七八个袁家人也纷纷跪到了中央。
“陛下,虽我阿父未包庇真正的凶手,可依旧要对翁将军的死负一定责任。该我袁家承担的,我袁家定不会逃避。”
说着,他轻轻取下了自己头顶的官帽放在了一边,其他袁家人也纷纷效仿。
“请陛下治我袁家知情不报,包庇刺杀翁将军同伙之罪。”
袁沛看着跪在前方的有些陌生的儿子,一时间老泪纵横。他跪着向前挪了几步,整个人匍匐在地:“陛下,下官徇私枉纵,包庇义兄,不配为冀州州牧,请陛下治罪。”
“陛下,一人做事一人当。某虽是一介江湖草莽,但也知何为家国大义,何为礼义廉耻。那翁将军遇刺虽非某动的手,但也与某脱不了干系。是某识人不清在先,一切与袁家无关。这条命,翁家尽管拿去给老将军偿命便是。”
在场武将听到这话,都不由暗暗称赞这第五成的确是条汉子,当下难免起了些惜才的心思。
“陛下,这第五成虽然有罪,可罪不致死,还望陛下酌情。”
“是啊陛下,若非那葛望和王盛存心欺骗,这第五成也必不会放任翁将军这得栋梁被害。”
殿内武将纷纷出言求情,而文官这一边虽然不喜那些武将粗鄙,可是袁家这样的清贵家族都被逼到了这份上,不免让人心中唏嘘。
因而替袁家、替第五成求情之声此起彼伏。文帝很欣赏袁沛与第五成之间这样的异性兄弟情,也感念袁家的担当与果决,可苦主还在殿内立着呢。
好在那翁将军也是个十分有城府的,立即站出来表示诛杀刺杀翁将军的两名祸首王盛与葛望即可,至于那第五成,一身武艺实在难得,不如发配到军中当个武艺教头替陛下效力。
“哈哈哈,翁卿好胸怀。”见翁少将军如此知情识趣,文帝也十分高兴。当即将第五成召入冀州军担任武艺教头,由袁沛监督并作为担保。而袁沛自己因确实有包庇刺客同伙之举,被降职为冀州长史。至于其他袁家众人,当然不会再问罪了。
对于这个结果,楼太傅自然是不满意的。可这样的情况下,他也不能跳出来。而李贤因为有栽赃嫁祸之嫌,被文帝直接调出了洛阳,派往胶东任职。
这调令让李贤当即冷汗淋漓,那胶东可是袁家的大本营,他今后的日子,怎么可能好过。无措地望向楼太傅,却发现对方飞快地向队列中挪了挪,登时面上一片死灰。他知道,自己已经成了弃子。
知道他与楼太傅关系的官员面上露出一丝冷笑,这人还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竟然敢惹袁家。那楼太傅居然敢同意这样荒唐的计划,还真以为袁家是他楼家不成。
要知道能够传承的世家大族,别的不说,事事以家族为重可是刻入了骨子里的。那楼家不过传了三代,就兄弟阋墙,一味打压二房优秀子弟,如此下去,定然不会长久。
计划失败,这些年被捧得有些发飘的楼太傅终于清醒了些,他知道接下来的日子,自己需要万分小心。
但很可惜,种什么因得什么果,很快他楼家大房就要被取而代之了。
“也不知道那楼犇打算怎么做。”
谢府后院里,袁慎和霍不疑看着正在忙活着炙肉的师徒二人,脸上全是宠溺之色。谢菱一想到搂经那老匹夫马上要遭殃,别提多开心了。
“放心,楼师兄可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袁慎摇了摇手中的羽扇,而后看向霍不疑,“文修君那边如今怎么样了?”
越侯在孤城案中所下的黑手,以及霍不疑的打算,谢菱并没有瞒着袁慎。经过这一遭,袁家同太子之间,自然也不可能完全没有嫌隙。
只要楼经还在太子太傅这位子上一天,袁家都不会和太子一系亲近。一想到这,谢菱就不由怀疑文帝是不是本就不喜当今太子,瞧瞧他给太子扒拉的都是些什么猪队友。
“文修君那女人已经完全疯了。”想起收到的消息,霍不疑冷笑一声。为了帮自己弟弟夺回寿春权柄,她竟然暗中同封地叛匪勾结,想要弄死前去任职的长史和御史,而动用的人手,竟然是自己郎君王淳麾下的士兵。
不仅如此,那文修君胆子大到居然要与虎谋皮,想要用孤城援军一事为把柄威胁越侯,真是嫌自己命太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