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喏,接着”夜空下,谢菱朝坐在一旁树干上的李莲花扔去了一壶酒,而后自顾自地靠在树下喝了起来。笛飞声闭眼坐在火堆旁,方多病看着躺在一旁喋喋不休的单孤刀摇了摇头。都现在了,这人还在强调自己那所谓的高贵血统。缩在一旁的封磬,从那日起都几乎自闭了。
“阿菱,怎么会有人为了那虚无缥缈的权势,就对养大自己的人痛下杀手呢?”李莲花从未像现在这样恨过一个人,他可以放下很多人很多事,可是唯独这一次,无法释怀。
“我一直觉得人性本恶”谢菱放下手中的酒壶,“人身体里本就藏着掠夺而嗜血的一面,若无后天教化,有些人的这一面恶性会被无限放大,最后将身边所有的一切都吞噬。所以小花,别费力去想这些作恶的人在想什么了,很多时候那就是无解的。”
树上再未传来声响,夜幕下一片安静。
疾驰几个昼夜,众人终于赶到了云隐山下。可是李莲花喊了许久,都不见芩婆出现。想了想,他带着众人去了师傅的墓地。果然,在那里有一道身影正在细心除去坟头上的杂草。
“谁”芩婆一回头,就看到了牵挂的人,目光又很快落在了一旁气息奄奄的单孤刀身上。
“这是怎么回事?”迟疑片刻,李莲花将十年期的算计,以及害死师傅的事,都一一道出。
芩婆缓缓走到单孤刀面前,冷声道:“我原以为你只是性子有些左,时间久了就好了,却没想到你竟然是这样畜生不如的东西!”
“若不是,若不是你们偏心,我又怎么会这样!”单孤刀撑起身体,面上一片愤恨之色。
“啪”一巴掌,他的脸被打歪,“若不是看在相夷叫你一声哥哥的份上,我和老头子根本不会将你带回云隐山。”原本李家就与漆木山有旧,所以他们当初听闻李家出事,才会急匆匆下山寻两个孩子。
说着芩婆一把扯下对方脖子上那块玉佩:“当初我们找到相夷时,相显已经病死。看到这玉佩在你手上,我们就知道他是对你有托孤之意。至于手腕处这个,是你后来不小心被火给燎出来的。后来你高烧一场忘了所有的事,我们也没再提及这事。”
相显?自己还有个哥哥,所以流浪时那对自己照顾有加的模糊面容,不是单孤刀,而是自己的亲哥哥?李莲花后退两步,有些难受自己怎么会忘了那人。芩婆安抚地拍了拍他:“你当时太小了,相显他最大的心愿,就是希望你能平安顺遂。”
“师娘”李莲花声音哽咽,可是有一个人却更加难以接受这一切。
“不,不是的”单孤刀显然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他不是小乞丐,是身份尊贵的南胤皇室后裔,他们都在骗自己,都在骗自己
跌跌撞撞起身,他突然心口一痛,几口血喷出,一个踉跄跪倒在漆木山墓前,就这么咽气了。
“二子,竟然有二子,我还差点杀了少主。”封磬同样无法接受这个事实,自己这些年太糊涂了,他癫狂一笑,面色胀红,俨然是要气绝之相。谢菱飞快上前将人打晕,而后喂了药进去。那真正的母痋还没找到,极乐塔的事也不知道会不会有隐患,这家伙可不能就这么死了。
“南胤那烂摊子,还得有人收拾才行。”谢菱解释了一句,而后将封磬推到了笛飞声身旁,“阿飞,你扛着吧。”
笛飞声冷冷看了她一眼,但还是一把将封磬拎了起来。谢菱有些不好意思地轻咳了两声,这不是人家方多病刚死了亲爹,小花那身板子又总给人种身体不好的感觉,所以就只想到了这人,总不能让自己一个弱女子去扛吧。
人死万事消,方多病找了个地方直接挖了个土坟将单孤刀给埋了,也并未立什么墓碑。他担心若是有所谓正义人士知道了,对方连这个小土包都保不住。
当初四顾茶会上那场闹剧,让不少人都认定了是单孤刀包藏祸心,故意算计李相夷,甚至与朝廷有勾结想要统管江湖,很多人都恨极了这人。
摩挲了下手中的刎颈,李莲花手腕一转,那软剑深深插入了对面一处崖壁之上,而后他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一行人刚回到山上,笛飞声就一把将封磬找个客房扔了进去。听到那“咚”的一声巨响,谢菱暗暗摸了摸自己的头,听着就很疼。
“你就是阿菱吧!”芩婆上前一把拉住了谢菱,感激地拍了拍她的手,“幸亏有你在,相夷这些年才不至于过得那般辛苦,如今还顺利解了毒。”
“我们是朋友,自然要相互帮忙。”谢菱凤眼含笑,十分有耐心地听着芩婆倾诉这些年的担忧。李莲花看到这一幕,嘴角轻扬。
想到还昏迷的封磬,他双眸微眯。复国是不可能的,如今也不知道朝廷那边有没有察觉到万圣道的动作,这些后患也得尽快解决了。